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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血/冷宫娇:薄凉帝王失宠妃(321)

面前之人笑着晃上前,开口道:“你是……孟叔叔?”她在边疆的时候,时常听秦先生和孙将军说,父皇身边那最喜欢板着脸的人就是孟长夜。他几十年就那几个表情,从未变过。

孟长夜听她开口,自是已经知晓她的身份。只是,他没想到今日,皇上会让她穿了女装前来。太子乃女儿身的事,他也是光启五年秦先生起身去边疆的时候才知道的。原本,她换女装,也不至于让他惊愕至此,只是……只是……

“咣当”一声,手中的长剑没有握紧,竟是一下子落了地。

少煊这才回眸看了他一眼,便闻得清脆的声音扑面而来:“父皇!”

少煊抬眸,见靖儿飞奔着过来,那一个眼神交汇,他的脸色蓦地变了苍白!

“父皇?”靖儿的眉心微拧,“您怎么了?”

少煊蓦然回神,猛地回头,看着身后的墓碑。

“父皇?”靖儿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怎的父皇和孟叔叔都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还笑着绕至少煊面前,轻笑着,“怎么?是您说要靖儿换了女装来祭拜母后的,现在,认不得了?”

他们父女虽是十五年未见,可是父皇对她的疼爱,她一直是知道的。隔三差五的信件,吃穿用度的东西,只要是她的东西,他从未落下过一件。而画师也会隔段时日便画了她的画像给父皇送来,虽都是男装的画,可也不至于这样吧?

她好不容易盼到长大,想着来父皇的身边,可是他为何见了她,却是这种表情?

那一个瞬间,少煊像是明白了一切。

身着女装的靖儿,像极了某个人。

他想,孟长夜也定是看出来了,是以才能那么失态地连手中的剑都没有握住。

荀,云,心……

那三个字从他的脑中蹦出来时,心口弥漫的痛再是压制不住,他不免半退一步,身子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住。

“父皇!”

“皇上!”

扶住他的手,却被他缓缓推开。身后二人都担忧地看着他,见他缓步上前,直面着璇玑的墓碑,抬手,扶住了那墓碑。十几年前的那一幕幕,宛若流淌而过的影像,此刻全都在他的脑海里回放出来。

手不住地颤抖着,他随即才了口,声音嘶哑:“十五年了,西凉依旧是你要的太平盛世。可是璇儿,你骗得我好苦!”这个名字,亦是她走之后,被他深深埋在心底再不曾叫出来过的。

此刻听他叫出口,竟是叫身后二人蓦然心惊。

原来她说的那些不爱,她要走的理由,全是他会错了意!是因为身份,因为他们之间的怨仇……

胸口郁结得喘不过气来,孟长夜担忧地上前扶住他,却听他问:“长夜,你告诉朕,看靖儿,像谁……”

靖儿吃了一惊,也不知他为何这样问。

孟长夜心头一阵,此刻,竟是答了句:“皇上,殿下像娘娘。”

少煊蓦地一笑,孟长夜一辈子蠢笨,今天倒是突然会说话了。他猛地起了身,推开他的手,浑浑噩噩地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整个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皇上!”“父皇!”

身后急追上去的脚步声,一晃,淹没在风里。

……

楚灵犀闻讯赶来时,见孟长夜和靖儿守在床前,她急声问:“出了什么事?”

孟长夜悄然看了眼此刻早已换回男装的靖儿,脸色铁青,迟疑着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说。里头,张太医已经出来,忙开口道:“禀殿下,皇上是急血攻心才会晕倒,好好睡一觉,休息一晚便会没事了。”

“可是父皇的龙体不是一向很好么?”靖儿还是很担忧。

“这……”张太医有些为难,半晌,才道,“老臣也不知,皇上像是……受了刺激。”

“什么刺激?”靖儿不打算放过张太医了,一个劲地问,把太医问得冷汗涔涔。

孟长夜忙开口:“殿下先让张大人下去给皇上配药吧,我们也都不要打扰皇上休息了。”皇上受了什么刺激,这话能乱说吗?

闻言,靖儿才点了头。

孟长夜与楚灵犀也随着太医下去,靖儿走上前,悄然坐在龙床边上。

“父皇。”她低低唤着,支颔坐在他边上细细地瞧着。都说父皇生得英俊潇洒,果真如是啊。不过此刻,她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极累的,怪不得她回来的时候,秦先生嘱咐她,以后凡事都要替父皇分担一些,别让他这么累了。抬手,悄悄替他抚平眉宇间的川纹。

半夜,一声声的“璇儿”,把靖儿从睡梦中惊醒。她猛地上前,握住他乱挥舞的手,皱眉道:“父皇,父皇……哎呀!”他的手上,滚烫滚烫的感觉,那分明就是发了烧。

连夜叫苏公公去请了太医来,瞧过之后,说是染了风寒。张太医一脸的凝重,自娘娘走后,皇上这十多年来也不曾病过,今日着实反常。

喂了药,他也不安生。

握着靖儿的手一遍遍地问“为什么”。折腾到天亮边,外头苏公公问着早朝的事宜,靖儿才出去,吩咐着今日歇朝。苏公公有些迟疑:“可是,皇上他……”

靖儿面色一凛,开口道:“有什么可是的,父皇十多年来从未歇朝过一日,如今是病了,朝中有谁要多言半句不成?若是谁有话,让他来找本宫说!”

苏公公忙点头:“是是,奴才这就去。”

看着太监急急出去的身影,靖儿却是难过起来。这十多年,她在边疆有孙将军和秦先生疼着,可是父皇难受的时候,身边还有谁呢?孟叔叔夫妇,也不能时刻守在他身边的啊!

心里一阵难受,鼻子也跟着有些酸。回身进去,竟见少煊已经坐了起来,她忙上前:“父皇您醒了?”

少煊抬眸,见她近前坐了,手背轻轻碰触他的额角,皱眉道:“怎的还有些烫?我让人宣了太医来。”

“靖儿……”他拉住她的手,缓缓一笑,“父皇没事,苏贺呢?让他进来伺候朕更衣。”

按住他的身子,靖儿才道:“免了,我替您转告大臣们,今儿歇朝了。”

“什么?靖儿你……”

“父皇,您就算答应了母后要给她一个太平盛世,也要顾及您自己的身子啊!病都病了,还不休息么?您叫母后在天有灵,见着了,多心疼!”

她一口一个“母后”倒是说得他的心疼了。

拳起手,抵不住咳嗽起来,昨夜,眼前全是璇玑的脸,还有她之前与他说过的那些话。

替他抚着胸口,小心扶他躺下:“您休息吧。”

他不说话,听话地躺下去。靖儿替他盖上被衾,忽而听他道:“靖儿,是父皇对不起你母后,你……会恨父皇么?”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她笑着道:“母后没怪您。”

他黯然:“你怎知?”这么多年,每次去皇陵看她,他都没有过多的言语和她说,仿佛是很多话,他宁愿在这里说,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因为那时候,她离开他的事,他一直在心里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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