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宫闱血/冷宫娇:薄凉帝王失宠妃(271)

蓦地,又想起薄奚珩来,她的眉心微拧,闻得少煊唤她:“怎么了?”

她才摇头:“没什么。”暂且不想那些事了,至少这一刻,她和他都是安宁的,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

…………

因着昨日夜里守岁了,翌日外头也没有宫人进去吵着他们休息。

苏公公在外头倒是有些不适应,以往每日清早他都是要伺候皇上起身去早朝的,这新年伊始,不上朝,他倒是像是一下子缺少了点什么似的。

思昀好笑着看他:“苏公公就停歇会儿,也坐下喝杯茶岂不好?”宫女的话,说得苏贺一阵尴尬。

璇玑与少煊起身的时候,闻得外头的宫人说今儿又是下起雪来了。

命思昀打开了窗户,倒真是瞧见外头一片茫茫的白色。

又过一会儿,苏公公进来道:“皇上,有侍卫过行馆那边来,说是和娘娘说,那边的事准备好了,娘娘若是去,由侍卫带着去。”

刮风下雨,也只此一次了。

璇玑不自觉地开口:“孩子,娘带你去送送我们的恩人。”

巳时三刻,御驾从宫内出去。

因为璇玑的身子弱,里头特意加重了好几层的垫褥,少煊却依旧不让她躺着,怕御驾颠簸,又伤着她。一路上,都紧紧地将她护在怀中。

……

郢京城郊,一处静僻之地,一身孝服的兴平公主直直地跪在夏清宁的棺木前。她的一双眼睛已经再无泪可流,棺木,还没有下葬,因为夏玉说,西凉的皇帝和贵妃娘娘也要来送葬。

垂于两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她的心头悲凉。

他们到这里之后,她一直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跪着,夏玉好几次动了唇,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身后才传来了马队的声音。

兴平公主回眸的时候,看着那华贵的御驾已经停在他们身后。有太监上前,掀起了帘子,一身明黄的身子下来,她见璇玑正被他抱在怀中。他的每一步都极为小心,生怕会摔着她。

那一刻,原本再流不出眼泪的兴平竟又是猛地模糊了双眼。

曾经,她也是那么幸福,怀着孩子的时候,清宁也曾这样抱过她……

是了,那一日,也这般下着雪,比之今日的,还要大……

可是如今,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璇玑,清宁死了,可是璇玑还能那么幸福。

眼泪蜂涌而出,低落在地上,化开了积雪。那深深的两个窟窿,犹似她那被瞬间剜去的心窝……

【宫闱血】40

夏玉见他们过来,忙抬步上前,他与兴平公主来了这里,也不曾打伞,此刻的肩头早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苏贺见皇帝与贵妃过去,忙命人举了伞上前。

璇玑轻轻地唤了声“师父”,夏玉的神色黯淡,脸上尽是苍白,他勉强笑了笑,才道:“来了?清宁看见了,会开心的。”

璇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目光,看向那棺木前的女子,兴平公主已经回转了身子,不再看着他们。风雪里,璇玑看她的身形越发地瘦弱,她的双肩还在不停地颤抖着,璇玑避免攥紧了少煊的衣衫,低低一叹。

因着下雪,棺木早已经合上,璇玑与少煊没有上前,而是远远地站在后面瞧着。

兴平公主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她无需回眸也知道定是夏玉,她也不多言,见侍卫们已经小心地将夏清宁的棺木抬起来,她心头一惊,忙跟着站了起来。

“公主!”夏玉不觉拉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近前,她到底是嘤嘤地哭出声来,下葬了,日后,哪怕是那一副容颜,她也只能在回忆里去找寻。这个世上,再没有那样一张脸可以让她天天看着,时时对着。

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又被瞬间化开,也不知到底是这雪花冰冷,还是她的心更冷一些。空气里透着丝丝的悲哀,在风里乱飘的冥币,落在地上,究竟也分不出它与那地上的积雪谁更白一些。

璇玑不免别过来,钻进少煊的怀中,滚烫的泪流出来,落在他的衣衫上,她没有哭出声来,只是身子略略颤抖着。少煊低头看了她一眼,亦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整个仪式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只在那之后,他们所有的人,竟是都只站着,不说话,也不动。

只是前头跪在夏清宁墓前的兴平公主,突然之间就倒下身去。

众人都惊呼了一声,夏玉已经疾步上前,将她扶起来。璇玑亦是吃了一惊,身后的男子已经开了口:“风雪大了,夏大人先带公主回去吧。”

夏玉神情黯然,却也只能点了头。清宁出事之后,公主已经连着两夜不曾合眼了,能坚持到现在,于她来说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他们的马车就停在后面,夏玉将她抱起来,急急地上了马车。

那蒙在她脸上的面纱被寒风一吹,“哗”地掀起来,飘落在风雪里。璇玑只瞧见了那一副苍白不堪的容颜,还有女子眼角将要滴落的眼泪。

她的心头一痛,抬眸时,见少煊的俊眉微拧,淡声道:“先送夏大人去行馆。”

他们也上了御驾,在帘子落下的瞬间,璇玑不免依旧朝那边的坟墓瞧了一眼。新年伊始,在这里多出的一座新坟,殊不知究竟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她的指尖微颤,少煊的手已经握住她的,温暖的掌心给她传来了安心,她抬眸,见他正直直地看着自己,二人没有言语,却仿佛在这一刻心灵相通。

队伍即将到达行馆门口的时候,马车内的兴平公主忽而醒了,她一声“清宁”,猛地坐起了身子。

“公主!”耳畔,传来夏玉熟悉的声音。

兴平公主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坐了半晌,才接受夏清宁已经下葬的这个事实。眼泪无声地流出来,她娴熟地抬手拭去了,风吹得车帘“啪啪”作响,从外头灌入的寒风拂在人的脸上,生出了刺骨的寒。

没有夏清宁在身边,她忽而觉得这个地方陌生起来。

御驾,缓缓地在行馆面前停下了,后面跟着的马车亦是。

苏贺立于外头小声地道:“皇上,行馆到了。”

少煊应着,小心地将璇玑放在厚厚的垫褥上,开口道:“你就不必下去了,我去看看。”

他出去的时候,恰逢瞧见夏玉与兴平公主下车来,见兴平公主已醒,他倒是也放了心。上前道:“朕看公主的气色不好,这几日还是好生歇着。”太医倒是不必来了,夏玉就是最好的大夫了。

兴平公主勉强一笑,目光不自觉地看了看他身后的御驾,因为落下的车帘,她此刻并不曾瞧见璇玑。她的脸上,依旧蒙着那薄薄的面纱,方才被风吹落,到底又让侍卫捡了起来还她。正因为那御驾上的女子,她的脸在西凉竟是成了禁忌,只要璇玑在一天,她便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出来。

想起这些,心里头越发地苦涩,她只开了口道:“多谢皇上挂心了,今日初一了,我和夏大人想明日就回鄢姜了。这段日子,打扰了。”

上一篇:棹歌 下一篇:王,欠你十世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