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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血/冷宫娇:薄凉帝王失宠妃(183)

里面,依旧是静谧的一片。隔了良久,才有女子的声音幽幽传出:“我就不去了。”

预料中的答复,他倒是没有更多的失落,苦涩一笑,淡淡应了声,又朝那窗户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听得那脚步声渐渐地远了,璇玑轻推开窗户,见那抹身影在月光下越来越远。她略闭上眼睛,重新拉上了窗户。

这一夜,竟又是睡不着。

翌日大早,宫人入内伺候新帝起身。新帝登基须得祭天,祭天时辰为日出前七刻,是以这前前后后的宫人几乎是半夜就起来准备了。秦沛等人早早地后在乾承宫外,见众人拥簇着新帝出来,忙迎上去行了礼。

孟长夜上前禀报:“王爷,外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师兄!”楚灵犀狠狠地打了他一下,孟长夜怔了怔,还没有反应过来,见她低了声道,“再乱说话,细心皇上罚你!”

经她一提醒,孟长夜才恍然大悟:“属下知错,请皇上降罪!”上前便要跪。

新帝伸手拦住了他,轻声道:“无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今日,辛苦了。”

众人都惶恐不已,才说着,便见丞相自外头来,行礼道:“皇上,众大臣都已经在外等候,您请吧,可不要误了吉时。”

正值冬日里,此刻的天空还有着微亮的月光,宫里头却再不是一片沉寂。瞧见新帝随着丞相的步子出去,秦沛抬头略吐了一口气,这新的一天,也将是整个西凉全新的一天。

楚灵犀也早已换上了戎装,她今日是要与孙连正一起保护新帝登基的。

回头,她忍不住瞪了孟长夜一眼:“我原是要和你一起留下守着皇宫的嘛,偏要我和孙将军一道出去!”

孟长夜尴尬地开口:“你心比较细,还是你在皇上身边比较放心。快去吧,可别叫皇上等你。”

楚灵犀也不是真心要怪他的,朝他吐了吐舌头,才转身小跑着跟上去。

孟长夜回身,见秦沛依旧还站着,他迟疑了下,才道:“秦先生不跟着去看看么?”

他点头:“要去的,我不急,只跟在后头便是。”他说着,也抬步下了台阶。

孟长夜这才松了口气,回身朝芜烟居的方向而去。

璇玑起身时,外头的思昀早已进来,这几日,她都睡得浅,就怕公主夜里有事会叫她。她上前扶她,只听她道:“今日要回鄢姜去。”

思昀大吃了一惊,此时她怎么从来不曾听她提过?

“王爷……不,皇上知道么?”思昀想起昨晚上,他还曾来过的,怎的今日公主就说要走了?再说就算要出宫,也不必这个时候啊,现在才什么时辰?天都还没亮呢。

璇玑也不答,只吩咐着替她更衣。

才梳洗完毕,外头已传来孟长夜的声音。思昀开了门迎他入内,璇玑低声问他:“皇上走了么?”

“刚走,公主当真此刻就走?”孟长夜此刻倒是迟疑起来,他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何。

璇玑起了身,却是没有任何迟疑:“现在就走,莫不是孟侍卫还不曾安排好么?”

“不是。”他否认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护送她回鄢姜的全是精锐侍卫。公主今日要走的事情,他没有禀报皇上,可是她的安全,他还是会放在心上的。

璇玑点了头:“那便走吧。”该收拾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再不必收拾什么。

马车早已准备好,皇宫北门口,侍卫们拦下了,才要盘查,见后头跟着的是孟长夜,又说是新帝祭天落下的东西,自是谁也不敢说第二句话就立马放行了。

护送的侍卫们都已经等候在宫门口听候调遣。孟长夜送她们至门口,并未行多远,便听璇玑开口:“孟侍卫止步吧,今日你的指责是守卫皇宫。”

这个孟长夜自然是清楚的,他的步子一顿,终是没有再往前。

有侍卫跳上马车,大喝一声,趁着夜幕离开皇宫。

思昀瞧着璇玑,好几次,她都想问话,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车行了一段路,却听璇玑突然道:“等一等,本宫还要去一个地方。”

…………

祭台设在皇宫南门的圜丘坛,校尉早已设金椅于圜丘坛前,台上的神位均以天青色缎子搭成神幄。神位前摆着玉、帛,整羊、整牛、整彘以及整盘的瓜果祭品。

众人迎了新帝自御驾上下,时辰一到,便有太监高声叫着“吉时到”,斋宫鸣太和钟,众人拥簇新帝起驾至圜丘坛前,此时,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在尚未大亮的暮色里,显得尤为朦胧与神秘。钟声止,鼓乐声起,祭天才正式开始。

新帝祭天之后,才能接受朝臣百官的朝拜。

丞相步至帝座前,跪下,高呼着:“跪,搢笏!”他身后百官忙都跟着行三跪九叩之礼,并山呼万岁。

新帝的目光缓缓掠过底下众人,抬了手,声音庄重而沉稳:“众卿平身。”

底下,又是山呼万岁,并三呼。

新帝的眸光微转时,竟像是在前面的某处,瞧见那熟悉的容颜。只一瞬,竟又消失于眼前。空旷的圜丘坛,到处弥漫的,只有那“万岁”的声响。他到底兀自笑了笑,她说了不会来,又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巨大的槐树后,女子回转了单薄的身躯,她的面上竟是笑。

这一天,她终于还是等到了,亲眼看着他登基,她也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宫闱血】22

正月初十,西凉新帝登基,改乾庆三年初为光启元年。

…………

思昀见璇玑转身出来,忙上前去扶她,她不免也朝前面的圜丘坛瞧了一眼,此时的天色还只蒙蒙亮,她也看不太真切,那帝座上的男子,她也不曾瞧见。璇玑的步子未停,思昀只得跟上她的脚步,目光转回,落在璇玑的脸上,那嘴角,分明是一抹浅浅的笑。

思昀心下是越发地不明了,既是来了,却又不见,这到底是为何?

马车,停得离圜丘坛有些远,璇玑上车的时候,还能听到那边传出的鼓乐之声。车帘,缓缓落下,掩去了面前朦胧的景色,她轻阖了双眸,靠向身后的软垫。

原本也是该去皇陵看看卓年的,只是此刻她去,竟是不合适了。想起那日与夏玉去瞧见的场景,她的身子忍不住一颤,欠了卓年的,此生怕还不了。从此以后,她不会再杀人,吃斋祈福,希望卓年来世,可以生在一个好人家,不要再受这些苦。

思昀取了薄衾替她盖上,她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好,此刻就说要赶路,此去鄢姜又是路途遥远,思昀心里很是担忧。不过,等到了那边就好了吧?毕竟,那里是公主的家呢。

璇玑却又抬眸朝微掀的窗帘外瞧了眼,外头的天色已经渐渐地亮起来,那场盛大的登基大典也将会结束,不过那时候,她已经离开郢京很远。即便他知道了,又能如何?说好要放她走的,他一定不会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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