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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血/冷宫娇:薄凉帝王失宠妃(127)

璇玑抬手,抚上他的胸口,忽而开了口:“我在宫中时,曾听闻一件事。”

“嗯?”他淡淡地哼了声,算是应了。

手指,绕着他胸前落下的缀玉红缨,她的声音很轻:“我听闻皇上宠爱惠妃娘娘,是因为她长得像一个人。”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略震,璇玑继续道,“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宫闱血】11

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这句话,从喉间甫出,其实璇玑要的,已经不是一个答案。

纤长的十指依旧轻轻缠着那缀玉红缨,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九月初的天气依旧带着薄薄的热,两人的衣衫都很单薄,她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薄奚珩略低了头,凝视着怀中的女子,她的脸色苍白不堪,嘴唇却是带着一抹不自然的淡紫,他似是迟疑良久,才言:“嗯,一个故人。”

故人,真好的解释。

璇玑轻浅地笑着:“可我听说,还是皇上曾经喜欢的女子。据说,是在那一场宫变中丢了性命。是么?”

皇帝的神色到底有些变了,目光中夹杂着一抹犀利,薄唇微启,已是不悦:“你打听得还真多。”

她只“嗤”的一笑:“我父王说皇上是兴平日后的夫君,难道对着自己的夫君,兴平不能打探得清楚一些么?否则,我千辛万苦地混进宫来作何?”夏玉给她的这个身份,让她在此刻倒是变得越发地成稳起来,还有比这样的解释更好的解释么?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车轮像是撵到了一块石头,马车猛地一阵晃动。璇玑本能地皱了眉,低咳一声,嘴角已然见了血丝。

“兴平。”他皱了眉,“朕带你回宫医治。”

呵,夏玉死活逼着他将自己送去行馆,此刻夏玉不在,他倒是想把她带回宫去?璇玑却是摇头:“皇上,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回不回宫都是次要的,她还有事没有做完。

见她坚持,薄奚珩也没有下令返程,隔了会儿,又只“唔”了一声。

“那……她是怎么死的?”她倒是不依不饶起来。

那一年的画面在脑子里缓缓地清晰起来,皇帝的脸色有些沉重,目光不自觉地透过微微掀起的车帘望出去,外头,是一片青翠的颜色。

璇玑有些疲惫地阖上双眸,依偎在他的身侧,男子的声音自上头传下来,不温不火:“兵荒马乱,朕也没有看到。”

“那皇上怎知她死了?”

“朕瞧见她的尸首了。”他的眉心浅浅的川纹,话语依旧清晰。

璇玑略睁开眼,凝视着面前的男子,她却是笑起来。从头到尾,这个男子不都是在骗自己么?无论给他多少次机会,他都一样会为了将那秘密永远地守住去灭她的口。

因为他不信她,不信她,这才是她最大的悲哀。

手,无力地攀上他的颈项,她仰着小脸望着他:“皇上曾经爱过她么?”

覆下眼睑,凝望着底下之人,他浅浅说了句“爱过”。

璇玑亦是笑:“相信曾经的她,也爱皇上。”

但,也仅仅只是曾经。

皇帝的神色微微一滞,仿佛面前女子的话里,竟深有含义。他的大掌抬起来,轻抚过她的脸颊,还有那双眼睛,初见她的时候,也让他生出了一种恍惚之意。

璇玑不惧地迎上他的眼眸,低声道:“皇上莫不是觉得兴平也像了她么?”

他这才笑了:“怎么会。”

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云儿在他面前,剩下的只有温顺,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她不会说“不”,也从来不说“不”。可是这个女子不一样,她在他的面前有着自己的思想,她很聪明,也很有想法。她可以在他的事业上帮他,却不能让他很好地掌控。

那么,他更喜欢哪一个?

也许,依旧是两年前的云心吧。

低叹一声,只可惜,她的身份不适合他。

他是西凉的皇上,不会,也不可能要一个先皇后的宫女做他的皇后。

外头,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佟寅的声音随之传来:“皇上,到了。”

楚成峰的脚下,马车是上不去的,需要步行。车帘被佟寅掀起,薄奚珩抱了璇玑出去,侍卫们井然有序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段时间到处奔波劳累,又加上中了毒,让璇玑的身子越发地消瘦。薄奚珩抱着她,竟仿佛是轻得有些不像话。

周围的景致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地往后退去,璇玑略闭了眼睛靠在他的怀中。

那时候,他还说等一切都平定了,就带她来楚成峰看日出,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打趣地说那么高,她爬不动。他说,他会背她。

此刻在心里回想着这些话,璇玑并不觉得有多悲哀,只是越发地觉得可笑。如今来了,却不是来看日出的,也不止他们两个人。

太阳渐渐地被云朵挡住,整片大地仿佛是一下子敛起了光芒,连着偶尔吹过来的风都有些微微的寒意。

胸口有些难受,她本能地侧了脸。片刻,听得男子低唤了一声“兴平”,她应了声,略睁开眼来:“皇上累了么?放我下来休息下。”

他笑道:“不是,朕怕你睡了。”

她摇头,怎么可能睡了?这一场好戏,不过刚刚开始呢。

……

一脚,踏上楚成峰的最高点,他的呼吸已有些沉重。身后的侍卫们都退在下面没有上去,佟寅也没有跟着往前。

寻了块青石,放璇玑坐上去,皇帝坐在她的身侧,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璇玑的目光巡视了一遍,瞭望远处,是郢京最繁华之处,远远地,还能瞧见奢华的西凉皇宫。她却略抬了眸子,手撑在青石上欲起身。

皇帝似是吃了一惊,凝视着她,只听她低声道:“这里,看不见日落呢。”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光,随即起身扶她过另一边坐了:“为何要看日落?”

“因为……也许会很美。”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散。

薄奚珩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此时的太阳依旧被云朵挡着,底下是大片的阴影,谁也不知最后到底会不会看得见日落。

一侧,开着不知名的小花,橙色的,紫色的,淡蓝的……脚边,长着长长的狗尾巴草,毛柔柔的尾巴在风中微微摇曳着,蹭着她的腿边。

她笑了下,伸手将它摘下,蹭在脸上,带着微刺的感觉,有点痒。

皇帝怔怔地看着她,此刻的璇玑在他眼底,与一个孩子没有什么两样,她像是还没有长大。他从她的身上,再看不见那种锋芒与智慧,却无端端地,竟又让他觉得可亲近起来。他不习惯女子比他聪明,不习惯她们试图想要去看透他半分。

伸手,将她的身躯揽过来。

璇玑心头一怔,却是没有挣脱,手上依旧把玩着那根狗尾巴草,小声问:“兴平若是死了,皇上可会记得我?”

“你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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