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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血/冷宫娇:薄凉帝王失宠妃(105)

直到关上房门,那些话语才被顷刻间隐去。

坐在床上倦倦地看着屋内的女子,璇玑只叹息着:“睡吧,我只是没地方去。整个鄢姜我都不熟。”

他这才尴尬地笑,衣服也不脱,就这样往床上一倒。不多时,便已沉睡过去。

璇玑悄声上前,探上他的脉,脉息有些紊乱,她略一沉吟,起身行至外头,唤了一个丫鬟,口述了一遍药方,让她去抓药。丫鬟记得很辛苦,说是要她写下来。璇玑没有回话,只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写是不能写的,她怕有心人会抓住她的笔迹来做文章。

丫鬟只能跑着下去了,另有一人沏了茶过来。璇玑隐约听得有人提及“二少爷”,她心下一惊,夏玉看着怎么也不像是有妻儿的人啊。忍不住,便问了一句,丫鬟笑着道:“二少爷是夏大人的弟弟,前段时间突然失踪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哎……”丫鬟也笑不出来了,神色有些黯淡。

璇玑细细听着,倒像是猜出了些许端倪。

回至房里,见桌上一侧摆放着好多医书,她闲来无聊,过去随便翻翻。底下有三本,是手抄版。旁边用戒尺压着几张宣纸,上面还留着几行字,璇玑倒是吃了一惊,又看了眼手中的医书。呵,这哪里是手抄版的?分明就是他自己撰写的!

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床上之人,对于他的才华,她不禁又佩服几分。

这一觉,他睡的很沉,直到傍晚十分,才见他醒来。璇玑做着,点心都吃了好几盘了。见他醒来,忙唤了丫鬟将药重新热了端进来。

递给他,他倒是怔住了,也没有多问,端起来就喝了。璇玑却问他:“药方对么?”他教她的医术,她可还是头一次用来救人。

温声笑着,他点头:“对。”

“都回来了,怎么就不去见见你奶奶?”她是没有亲人了,她倒是想见都见不着呢。

将空碗搁在床边,他低笑一声:“见与不见也没什么要紧的,她成天忙着诵经,我去了,倒还打扰她了。”见璇玑皱着眉,明显不信,他无奈又道,“我娘是妾室,奶奶从小不喜欢我。”

有些吃惊,原来这才是正点。

她坐过去,盯着他,直直地开口:“公主的心上人,是你弟弟。”能让他如此付出,除了主子,就是亲人。

可是兴平公主不可能爱上太子,是以,只能是他的弟弟。

他的眼底明显是有惊讶的,他却并没有否认,侧身靠在身后的枕头上,倦声道:“璇玑,不要打探太多。”

“怎么?怕太子会杀了我?”她轻轻地笑,“怕什么,我死了,他岂不是少一座靠山?”

“生气了?”他的眉头微微拧起来。

璇玑还是笑:“师父,你朋友肯定不多,敌人倒是一大片。”

他略显出了惊讶:“这你都打探了?”

“扑哧”笑出来,这还用得着打探么?瞧瞧他那说话的方式就知道!也难怪夏府门前那么荒凉,得知他回来,也没见个人来串个门,聊个天的。

“璇玑。”他突然严肃起来。

吸了口气,她盯着他看:“知道为什么?因为你不懂得变通,有的非得说有的,没的非得说没的。”在太子面前,分明她也在场,也只有他会选择毫无顾忌地得罪其中一人。他处事,一点都不圆滑。

他越发地讶然:“殿下告诉你的?”

她不想回答了,他也只她的容颜一事牙关咬得那样紧,直到她中套那一刻才知道被他摆了一道。低低一叹,她起身行至窗口。此刻不到晚上,外头却不常见人。

原来这就是一般的家里啊,不似皇宫里,每时每刻都没有看见宫人们走动。在这里真的好安静,安静得人一待,就不想离开。

她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她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兴平公主宁愿选择一个世家少爷也不愿去做一国之母了。可是世上,却还是有好多的人,挤破了头都要住进那深宫大院里去。

甚至是她自己,也从未想过要离开。

那时候,帮他夺位,然后就想在宫里守着他。事到如今,她还是逃不开那个地方。换个身份,也依然要进去。

后悔么?

微微摇头,其实无所谓后不后悔,那已经是一种习惯吧。

逃不开,那就是命。

外头,敲门的声音突然重起来,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大人,宫中急传!”

璇玑一惊,见夏玉已经从床上站起来,两人对视一眼,此刻急传,莫不是鄢姜王的病……

匆匆换了身衣服入宫,寝宫外,却说只召兴平公主一人。

夏玉眉头一皱,璇玑只能低头进去,里头众人随之退出来。太子走过她身边时,脚步微一滞,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鄢姜王听得脚步声靠近,他的眼睛撑了撑,果真见是自己的女儿,吃力地抬手向她:“兴平,兴平,朕没想到竟还能再见你……”

迟疑了下,终是握住了他的手,低低唤了声“父王”。

他叹息:“知道你一直不满意父王给你定的婚事,可是兴平,父王这一去,就算朝中大乱,也总有一个容身之处了啊。他们,不敢对西凉皇后下手的。”

心头一震,吃惊地看着这个苍老的人,殊不知他安排这场婚事,竟是为了兴平公主的安危!那一刻,璇玑心里嫉妒了,兴平公主得宠,是真的得宠呢。

而她,也是皇室里,看到了难得的真情。

握着他的手略紧了些,她却不能告诉他,他的女儿并没有顺从他的安排。可是也许现在,她会过得更幸福。

鄢姜王的目光有些迷离,他开了口,又道:“傻兴平,为何要回来?这一回,婚期又得延,这一延,指不定什么时候……”他的眼睛忽而撑大了,些许,望着顶头,“也许是天意,朕在此刻大限将至,西凉惠妃病逝,两国……都办不了喜事……”

璇玑在听得他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猛地一颤:“惠妃病逝?”她急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消息,三日前就传来了……”

三日前?

璇玑只觉得两眼一黑,照这么说,不就是她离开郢京的那几日么?

卓年……卓年……他答应了要等她回去的!

【宫闱血】07

握着鄢姜王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指尖瞬息冰凉冰凉,面前之人的话她是听不见了。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就是那句“惠妃病逝”。

她记得她要走的时候去看他,他握着她的手轻浅的笑:“知道了,你放心的走。”

他说,你放心的走……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总觉得卓年是一开始就知道的。知道自己等不了她,原来那一句“放心的走”竟是这个意思!

“呜——”

捂住了嘴,那阵呜咽声却不矢地从喉间甫出,眼泪却是翻滚着没有落下来,只觉得胸口气愤难当,难受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兴平,不要哭,父王没事。”面前的老人,竟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的病,苍老的容颜绽开了笑,大掌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嘴角是那抹艰难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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