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她是恨黎墨凡的。
但他却忘记了一件事情，她也是爱过黎墨凡的。
有多深的爱，就会有多深的恨。
他猜对了，她的反常是因为黎墨凡，但却没有猜对原因。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也不管他听没没见，或者听不听的懂。
此刻的她，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叶世轩也是在情场纵横多年的人，来龙去脉都清楚了，眸光迅速黯淡下去，心底那一点最后的希望也慢慢的沉下去，掉入一池的冰水里，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他从未真正得到过她的心。
可笑的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任凭她有多恨黎墨凡，得知了黎墨凡时日无多，她还是会为他伤心难过。
顾念晨还爱着黎墨凡，她恨他，也爱他。
咖啡又苦又涩，叶世轩押下了一大口，让那苦涩的滋味一路蔓延到他的心底。
“念晨……”他轻轻的叫了她一声，凝视着她的眼眸晦暗不明，勾着唇，似笑了一下，但眸底分明没有一丝笑，哑然道，“黎墨凡就快要死了，可你发现自己心里并不如当初想的那么痛快，是吗？”
她说了那么多的话，声音低低的，说的又快又乱，他却没有漏下任何一句。
他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其实她翻来覆去也不过就那么几句。
听似很高兴，但从头到尾，她就没有笑过，脸上更没有丝毫的喜悦。
顾念晨猛的抬起头。
她皮肤本来就白，但此时一张素白的脸，却并不像是平常那种健康的白。
她反应这么大，叶世轩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念晨，你是不是很困惑，为什么你的心情会这么矛盾？”叶世轩的声音沉沉闷闷的，仿佛在压着嗓子说话。
“念晨，你有没有想过……”他停顿几秒，明知接下来的话她不爱听，也不想听，却还是慢慢的说了出来，“或许你还爱着他。”
顾念晨的手一抖，差点将咖啡杯掀落在地。
她的反应比前一刻还要大。
眼睛睁得很大，眼里隐隐流露出一丝怒气，抿紧了唇，搁在桌沿边上的一只手握的紧紧的，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
她瞪着叶世轩，咬牙道，“世轩，你明知道我有多恨他。”
正文 806.第806章 我可以帮你一把
“他毁了我的家，他对我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我怎么还会爱着他？”她情绪很激动，若不是身在咖啡厅这样的公众场所，她一定对着他大声吼了出来。
“我恨他，他要死了，我心情好得很。”她一句接着一句的反驳他，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证明叶世轩的话只是在胡言乱语。
“是吗？”叶世轩看了看放在一边的购物袋，将半个沙发都堆满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疯狂购物的人，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心情不好。
“你真的就这么恨他？”叶世轩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我可以帮你一把。”
他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很认真的说，“我马上让云杰去x医院打个招呼，不出一周，黎墨凡就会死，这样一来，你也如愿以偿了。”
顾念晨蓦然变了脸色，“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叶世轩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定定看着她，“为了你，我可以不惜一切，何况他本来就得了癌症，迟早也是要死的，我让人动点手脚，不过是改变下治疗方法，加快他的死亡而已，就算是有人会去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念晨，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就可以让云杰去办这件事情。”他的目光看似柔和，却一寸寸的逼近，仿佛要深深的刺穿她的心。
他在逼她。
用这样的方式逼着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唯有这样，才能真正解除她的困惑。
届时，到底该怎么做，就由她自己选择了。
他爱着她，却又逼着她承认她爱着另一个男人。
这样的蠢事，他竟然真的做了。
“他迟早都会死，你犯不着冒这样的险。”咖啡厅内温度适宜，但顾念晨坐了这么久，却还是觉得热。
心浮气躁的热。
叶世轩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想要回避。
她在害怕。
害怕他会看穿她，他的目光太毒辣，总是能一眼就直接探入她隐藏的最深的那个地方。
她分辨着他脸上的神情，一时间也琢磨不透他究竟是在试探，还是真的这么打算。
如果是后者，她就必须要阻止他了。
她虽然恨黎墨凡，但也不愿让叶世轩去涉险。
黎墨凡这样的恶人自有天收，他会得病，便是老天爷已经在收拾他了，又何必犯得着再去动手。
“黎墨凡答应过我，他会离开c城，只要以后不用再看到他，他是死了还是活着，都没什么区别。”
明知道试探的结果会是这样，叶世轩心里还是不免觉得失落。
但他掩饰的极好，不动声色的问，“所以，你不需要我帮忙？”
顾念晨摇摇头，扭头看了看窗外，声音很轻很轻，却是他能听到的，“得了那样的病，最后也是在痛苦中慢慢死去，老天爷已经帮了我。”
轻缓的音乐飘散在每一个角落里。
是一首陈奕迅的《十年》。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是属于我……”
十年，她和黎墨凡认识了又岂止十年的时间。
正文 807.第807章 那就你请我好了
歌词中的情侣分手后还能再做朋友，而她和他，却是连朋友也不能做。
就在刚刚那一刻，她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如果老天爷再给她一次机会，由她选择黎墨凡究竟是生，还是死，她会怎么选？
手机忽然响了。
给了她一个不必去想答案的最好借口。
她几乎是马上就接通了，很快，便听到一个稚嫩奶气的声音，“妈咪，我们刚刚下课了哦，你说过中午要接乐乐一起吃饭的，可是老师说你还没有到学校，妈咪，你到底在哪里，你会来接乐乐吗？”
顾念晨看了看时间，不禁惊了一下，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从医院离开后，她竟然已经在外面逗留了快三个小时了。
她答应过顾臣，中午会带他出去吃饭，刚才竟然给忘记了。
顾臣被绑架后，顾念晨就总是放心不下，以前是晚上放学才去接他，现在是中午也要去看看。
她已经错过了时间，交代了顾臣几句，便打算立刻赶去幼稚园。
“世轩，我得走了，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我送你过去。”叶世轩不容她拒绝，将沙发上的一大堆袋子提起来，体贴的说，“你提着这么多东西不方便，乐乐在哪个幼稚园？”
午间打车也不好打，顾念晨怕顾臣会等太久，便没有拒绝，点点头说，“圣菲幼稚园。”
圣菲幼稚园开在c城的黄金地段，和百货商场挨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