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拿衣服过来的时候，见照片被顾念晨捧在了手里。
她出神的看着照片里的人，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上面。
陈妈心酸的抹了抹眼角，走过去把衣服给她披上，长长的叹息一声，“小姐，转眼老爷就走了一年多了，时间过的可很快。”
“陈妈，我好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她脸庞上滑落下来。
她一点点抬起头，眼里浸满了泪水，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恨意十足，咬牙切齿的说，“我真的好恨，如果不是有人对顾氏赶尽杀绝，爸也不会死。”
陈妈抹了一把泪，摇头叹气说，“老爷已经离开了，小姐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虽然对商场上那些事情不大懂，但也知道如果当年叶家肯拉顾家一把，顾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陈妈，你不知道，真正害了顾家的人是……”
她情绪激动，差一点就将那个秘密说出来。
“念晨，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就行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方知道，不然会招来麻烦，对大家都没好处。”耳边回想起离开叶家前，叶世轩郑重其事的叮嘱，即将出口的话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陈妈脸上带着疑惑，“小姐，你想说什么？”
她摇摇头，艰难的压抑着心中疯狂涌动的情绪，“没什么，我只是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为顾家报仇。”
陈妈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傻孩子，老爷如果还在，一定不会希望你成天想着报仇的事情。对他来说，你能过的开心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开心，幸福？
顾念晨无声的勾了勾唇，泛红的眼里一片冰冷。
她最爱的人成了她的仇人，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开心幸福了。
到了半夜，忽然下起雨。
雨下的很大。
顾念晨站在窗边，看着雨幕中闪烁的车灯，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很快，她的目光一寸寸冷下去，眼里又重新燃烧起了恨意。
她转身走到床边。
枕头下面放着一把刀。
是她亲自去挑选的一把刀，刀刃十分锋利。
每夜，她都必须枕着这把刀才能入睡，才会觉得有安全感。
这是在顾家刚破产被人追债的那段日子被逼出来的。
她从枕头下面摸出刀，锋利的刀刃在柔和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很诡异的光泽。
她的手颤抖了两下。
又将刀慢慢放回去。
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被风吹的砸落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她披散着凌乱的头发走出房间。
厨房里温着一锅汤和几道小菜，是黎墨凡提前打电话让她准备好的。
正文 74.第74章 你想饿死我？
刚下了楼把粥和菜端出来，就看到黎墨凡脱了外套递到一个女佣手里，扯开领带朝着她走过来。
“宵夜准备好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顾念晨站在桌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深深呼吸了几下，理智在崩溃边缘来回游走，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是，少爷。”
黎墨凡看了她一眼，她上前拉开椅子。
他坐下，往桌上淡淡一瞥，声音冷硬，“这就是你准备的夜宵？”
顾念晨点点头，“林管家说少爷喝了酒，吃点清粥小菜对胃比较好。”
他不屑的冷笑，“看着就没胃口，你让我怎么吃？”
跟着大厨学了几天，顾念晨的厨艺提高了很多，就连林管家那么挑剔的人也说她有进步。
他是故意找碴。
就是那样的深仇大恨她都埋藏在心里忍耐下来，这样的刁难又算什么？
她抿了抿唇，毕恭毕敬的站在他面前，放低声音说，“少爷不满意，我可以重新做。”
“重新做？”黎墨凡啪的一声将手机砸在桌上，像对她极为不满，“你想饿死我？”
她低眉顺眼的站在旁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黎墨凡看见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莫名的心烦，冷声说，“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敢这么随便应付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一句话也不敢反驳，想起林管家教过她的那些规矩，拿起筷子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少爷，请用饭。”
黎墨凡一点也没饿。
也一点都不想吃什么夜宵。
他只是想折腾她而已。
原本是打算扔了筷子就走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接过筷子，低头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粥，犹豫了几秒，到最后将粥都喝光了。
“别一天到晚摆着一张苦瓜脸，看了就晦气！”
她一言不发，默默的收着碗，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啪”无法抑制的手一直在颤抖，收拾碗筷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沿的饭碗，瓷碗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笨手笨脚的，就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你也有脸留下来！”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狠狠骂她的理由，起身，恶狠狠的瞪着她，“我不是说过你已经自由了，你还回来干什么？摆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既然这么不喜欢留在这里，那就滚！”
“对不起，少爷。”
瓷碗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顾念晨趴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一点一点捡起来。
一不小心，手指被尖锐的瓷片划破，鲜血染在白色的瓷片上，格外的醒目。
她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继续收拾残片。
“该死的！你为什么不滚！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想看到你？”手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攥住。
他的眼里燃烧起了一团火，双目被烧的赤红，咬牙切齿的瞪着她，“顾念晨，你这样的委曲求全，是想要得到什么？你说，你说啊！”
手指上的鲜血顺着掌心滑落。
鲜红色的血慢慢滑到手腕上，将他的手指也染红了。
正文 75.第75章 一笔笔的算清楚
她埋着头，忍耐着骨头快被捏碎的疼痛，紧紧的咬着唇，低声说，“如果少爷真的很讨厌看到我，我明天就可以离开。”
不知道她那句话激怒了他。
他忽然冷笑一声，不顾地面上还有没有捡干净的碎瓷片，将她狠狠推在地上，“想走？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虽然身上裹了厚厚的衣服，尖锐的瓷片还是穿过层层屏障刺入她的后背，掌心……
她痛的倒抽了一口气，脸色惨白的比鬼魅还可怕。
黎墨凡神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冷冷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物体，眼里不带一丝感情，“我给过你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她浑身冒着冷汗。
那一瞬间的疼痛，差点让她晕厥过去。
瓷片的碎渣钻入她的血肉里。
疼痛那样的强烈又清晰。
就像她对他的恨。
深入骨髓，无法消除，连带着对他的那点爱意，也被强烈的恨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