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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恢恢(71)

仲安浔不知为何,对两人的婚事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这让唐思美很苦恼,不知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送走唐思美,仲安浔回到自己房间,拿起电话。

“是我,嗯,明天见医生,几点?好的,我知道了。”仲安浔放下电话,想了想,又拿起电话。

“思美。”

唐思美没有想到才分手,仲安浔便有电话来,又惊又喜,“安浔,什么事?”

“还有下周才有工作安排,明天去苏梅岛吧。”仲安浔说。

唐思美眉一皱,苏梅岛三个字,听来刺耳得很,“去清迈吧,苏梅岛也没什么好玩的。”

“可以去游岛住一夜,那边的水上项目还是不错的。”仲安浔说着,顺口而出:“你不是很喜欢潜水么?”

唐思美一愣,握着电话的手心突然渗出汗来,干巴巴说:“我从来不潜水。”

“不潜?我怎么记得你喜欢潜水?”仲安浔也锁起了眉,怎么回事?为什么记忆很肯定的告诉他,唐思美是喜欢潜水的?

眼前突然掠过一些模糊的景象,飞快,捉都捉不住,看也看不清。

“你记错了。”唐思美急急道:“去苏梅岛有什么好玩的,海滩什么的,我们看得还少了?夏威夷的海滩比这里漂亮多了。还是去清迈吧。清净,风景秀丽,还是避暑胜地。”

“好,那便清迈。”仲安浔回答。

“嗯。”唐思美长舒口气,放下电话,愣愣坐了一会,急急拨通李医生的电话。

“李艺,真的出事了。”电话才一接通,唐思美便迫不及待地说。

“怎么?”

“他的记忆。”唐思美的心犹自乱跳,手足都有点发麻,“今天,他说我喜欢潜水。”

“潜水?”

“对!你说过,不要做任务与他过去记忆有关联的事,特别是他曾经记忆深刻的地方与事都不能做,所以,这五年来,我从来没有与他潜水或是提起过相类似的事。每次他来泰国我都提心吊胆,怕他旧地重游恢复记忆,之前他都只是工作,这次很奇怪,竟然先安排了一周旅游,方才还与我说,要去苏梅岛。”

唐思美喘了口气道:“那地方,是他们开始的地方。”

“不要让他去,他最近情况不稳定,不能有任何外部刺激。”李医生果断地说:“你必须打消他的念头。”

“我知道,所以我说去清迈,那里没有他们俩的共同记忆。”

“你确定?”

“确定。”唐思美点头,还好,还有没去过的地方。

“嗯,就这样,还有,加大药的剂量,他会有幻听幻象出现,不用害怕,总比恢复记忆好,对不对?”李医生道:“回来后,尽早安排他来见我,要加深催眠了。”

“嗯。”唐思美不安地捏紧话筒,忐忑道:“如果恢复怎么办?”

“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控制不住了,恢复了,怎么办?还会像五年前一样么?”唐思美泫然欲泣。

“不清楚,不过,事情过去了五年,我想,就算是记忆一直在,也不会再有那样强烈的举动了吧,你放心,他是成年人,自控力一直很强,我相信不会有太大的关闯不过去。”李医生安慰唐思美。

“好。”唐思美挂了电话,心却依旧不能平静,李医生说得很肯定,她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某种东西打破了,这个失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哪里出了错?

红色枫叶,飘散而下,被风吹得漫天飞卷,碧空如洗,红叶似火,有笑声自枫林深入传来。

“安浔……”有个声音在呼唤,清脆而娇憨。

枫林深处,有个小巧玲珑的身影在跑动,还在一张笑容可掬的面容,笑容如阳光般灿烂。银铃样的笑声,随着那个笑容在空中回响,“安浔,安浔啊。”笑声的主人,脆脆地呼唤着。

仲安浔迎上前去,伸出手,那女子却蓦然在他眼前消失,只有漫天红叶,若血般卷过。

。。。。。。

仲安浔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伸手探索着按亮床头灯,翻身坐起,浑身大汗淋漓,喘了口气,他微微合上眼,先前的梦境,缓缓自眼前流过,枫叶如火的季节,灿烂如阳光的笑容……

梦里的地方是哪里?谁在梦中呼唤他?那声音与笑容,绝对不是唐思美。仲安浔皱起眉头,他生命中,难道还有一个女人?

西山!脑子一凛,仲安浔突然想起,梦里那个地方,是西山。

爱恨恢恢 正文第三卷:我意随心 第四章

风丹宁与仲安浔分开后,并没有回房,鬼使神差般走了回头路,待神智清明时,她已立在了郑王庙边上,落日的余晖,笼罩着周边,波光粼粼的湄南河,反映着晚霞,似燃烧的火焰一般耀眼。

晚霞中的郑王庙,褪去白日不能掩饰的岁月沧桑,金色斜阳赋予它新生般的灿烂,仿若回到了繁华似锦的当年。

风丹宁倚着河畔的栏杆坐下,金色的波光倒映在她脸上,如梦似幻。

“我们是在正确的时空遇到的正确的人,交错时空类的大可不必去期待,那里没有我,所以,你不用去,这里没有你,我会等待至老。。。。。。”

恍惚中,有个声音在耳边回响。

风丹宁垂眸笑了,夕阳如故,景色依旧,改变的,只是走在河畔的人。如今那个信誓旦旦说着海誓山盟的人,等待着的,是另一个女子,而她,在他的故事续篇中,将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风丹宁轻轻揉了揉因站久而有点麻木的腿,膝盖与掌心传来隐隐的痛,风丹宁刻意握了握拳,让痛感再清晰一点,一点一点,没入心头,这个痛,是仲安浔给的,无论有意或是无意。身体的伤害,可以慢慢愈合,心底的伤害,怕是穷其一生,都难以全愈。

金色水波中,有晶莹水珠滴落,微澜瞬间消失,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抬起眼,风丹宁的眼中,波澜不惊,只有睫毛在夕阳中掩映忽闪出的水润金色,泄漏出方才的起伏。

暮日西沉,由辉煌璀璨渐至深沉,橙色的红渐然成为暗红色,直至跌入无尽的灰白中,湄南河只沉静了片刻,流光溢彩的霓虹灯让它再次焕发出勃勃生机,被金色霓虹灯团团辉映的郑王庙,突然间全由白日的恢弘庄严变得像似童话中的金色王国。

风丹宁抿了抿唇,浅浅的一丝笑容沟上唇角,清淡得了无笑意,被今人用现代方式装饰了的郑王庙,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使命,只说物是人非,原来,物也不再是当年鼎盛王朝时的那个物了。

恒古的建筑都在变,何况是人?

风丹宁眨了眨眼,灯光,景致,近在咫尺,又似远在天涯。攸忽之间心头一片通透,瞬时便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在过去的情感上纠缠不休,那个人,无论当年爱与不爱,算没算计,有没有图谋,是刻意还是无心,都没有去判断的必要性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父亲,哥哥都不在了,公司姓了仲不再是宁氏的祖业,而死里逃生的自己,早被抹得不复存在,只剩股东名册上那一个名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