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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魔尊洗白手册[重生](236)+番外

褚清秋左右瞧瞧,颔首:“算能入眼。”

随后她话锋一转,手便拎起了宁拂衣的衣襟:“莫要引开话,墙上的粗鄙言语是出自你手?”

宁拂衣笑眯眯地将她手指握住,慢慢按下去:“年幼不谙世事,神尊好歹虚长我万岁,怎可同一个孩童计较。”

褚清秋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宁拂衣回头又调整了一番帘帐的位置,这才脚步轻快地追出去,一边张望一边问:“这偌大一个紫霞峰只有你和秋亦两个人,平日里竟半分都不觉得孤寂么?”

“修炼的时间尚且不够用,何来孤寂一说。”褚清秋淡淡道,她寻了个石椅落座,挥手点起一盏灯,抽出几张纸来。

宁拂衣站在一旁瞧她:“你这是干什么?”

褚清秋桃花眼扫她一眼,手中动作不停:“神魔诀,你忘了?”

“忘倒是不曾。”宁拂衣在她身边蹲下去,将手搭在桌上,下巴搁于手背,抬眼做出可怜状,“但我们好不容易独处一山,你便只顾着神魔诀,不愿陪陪我?”

“我在这里,还要怎么陪。”褚清秋抬手在她鼻子上画出两道磨痕,又用食指按她眉心,“何况这东西对你有用,我想早日抄写完毕。”

说罢,她便低头认真抄录起来。

宁拂衣长叹一口气,褚清秋就是这般脾性,永远不会耽误正事,她搅扰不得,只得自己摸了个地方坐下,同那晚一般趴着看她侧颜。

外面天色越发昏暗,几颗寥落的星子已经显出光亮,碧空如洗,纤云印出笔墨的痕迹。

宁拂衣看她写字看得心痒痒,最后只得起身,借口透气走出石殿,来到外面清冽的夜风中。

白麟正蜷缩成一团在台阶上睡觉,宁拂衣上前拍醒它,双手撑开它睡眼惺忪的眼睛,无礼道:“你主人不理我,你便得陪我玩。”

白麟哼唧一声,翻着白眼露出雪白的肚皮,像一只硕大的猫。

“走啊。”宁拂衣拽它尾巴。

于是半炷香的时间过后,一人一虎沿着紫霞峰布满碎石的小径往深处溜达去。

没有比紫霞峰更为安静之处了,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山上也没有花草树木,且今夜无风,宁拂衣便只能听见自己和白麟的脚步声。

“我都有些可怜你了,同她在这山上住了这许久,无趣坏了吧?”宁拂衣问。

白麟摇晃着脑袋点头,粗壮的尾巴高高翘起。

宁拂衣走出去老远,天空越发深蓝,月亮被薄云挡了一半,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宁拂衣转了个弯儿,眼前出现一片圆润的碧石。

那些石块有大有小,但排布紧密,踏过碧石滩而去,中央出现了一汪池水,池水清澈见底,静止如镜。

“这紫霞峰上寸草不生,怎么却还有清池?”宁拂衣半蹲下身子,将手放进去探了探。

池水竟然是热的,但不算烫人,水波被她划动,搅碎了一池月光。

宁拂衣眼尖地看见中央一块通红如火的石头,顿时了然,那石头命名为赤炎石,一般只有在火焰山中间方能寻到,能够一年四季保持炽热,常被人用来温暖沐浴的池水。

索性这里风景不错,山上虽没有绿意,但眺望过去便是青翠的群山,傍晚的山峰像勾勒在夜空中的画作,秀丽壮美。

宁拂衣便将衣衫解了,松手滑入池中,睁眼望着月色,没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而另一边褚清秋放下纸笔,长舒一口气,叠纸成册,用仙力封了,起身走出殿门,放眼望去,却没见宁拂衣身影。

莫不是自己不陪她,闹脾气了?褚清秋生出些愧疚,踩着白骨升空,想寻她身影。

身影倒是不难寻,因为老远便看见白麟摊开的雪白肚皮,她便泄力落下,待衣衫都垂落后,雅步上前。

池水中漂浮着乌黑的发丝,宁拂衣半张脸沉在水下,褚清秋一眼看去顿时惊骇,白绸下意识抽出衣袖,将人从水中卷起。

然而惊骇却半分未减,当那还沾着水珠的身体落入视线后,她又顿时松了白绸,只听哗啦一声响,登时水花四溅。

飞溅的水把睡梦中的白麟都吓得翻身而起,防备地发出低吼,待看清来人是褚清秋后,低吼迅速转变为嘤咛。

“白麟,回去。”褚清秋一张白皙的脸红成硕果,忙不迭挥挥衣袖,将白麟赶离了此处。

宁拂衣原本正好端端地打盹,结果冷不丁被提起来又扔回去,灌了满鼻子水,扑腾两下方才探出了头,隔着水雾,惊诧地看向眼神乱放的褚清秋。

“你这是做何?”她颇觉莫名其妙,随后又忽然记起什么,双目睁大,红着脸从石头缝里拽出衣裳,草草披好。

“抱歉。”褚清秋难得不冷静,身子朝群山那侧转了半圈,“我见你沉于水底,一时心急……”

说话间,方才瞥见的影子却总往她脑海中钻,褚清秋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窘迫地断了话音。

平日那身体被一袭黑衣挡着,总觉清瘦,如今不慎坦然相对,才发觉不然,腰身四肢都恰到好处,健康漂亮。

过目不忘的本领修炼时有用,此时却成了牵绊,褚清秋越想忘了,那形象就越发清晰,直想得她热气直冒。

宁拂衣半站在水中,狐疑地盯着她脸色,忽然弯着凤眸笑笑,旋身上岸,伸手碰她肩膀。

“神尊总不能以为,我是溺在这水洼中了罢?”

“你魔气不稳,谁又能知晓是不是。”褚清秋装作无恙般说。

宁拂衣掸了掸自己肩膀,身上的水便消失了,她低头去拉褚清秋的手,冰冷的指尖颤抖一瞬,被她握在掌心,没有拒绝。

“这里风景好看,像山水画儿似的,那群山尽头的可是云际山门?”宁拂衣朝着远处指了指。

褚清秋抬眼,嗯了一声。

“原来我们早就在遥遥相望了。”宁拂衣说。

这附近石头光滑温热,宁拂衣便寻了块大的坐下,不知从哪儿摸出两壶桃花酿,闻了闻:“我自小便喝这个,同混沌之初你我饮的一样,你不尝尝么?”

褚清秋脸颊散去红意,听从坐下,接过一壶。

宁拂衣眼神一直未曾离开褚清秋,不知是池水还是月色作祟,她总觉得今日的褚清秋比往日不同,身上的每一寸颜色都更为鲜明,发丝的黑,朱唇的红,还有瞳孔里淡淡的褐色。

她喝过一口酒,晶亮酒渍粘在唇畔,透明的酒渍都忽然变得斑斓。

大抵是疯了,宁拂衣默默仰头。

“我从前总觉得,地上的草和天上的月,此生断然只能仰望。”宁拂衣摇晃着酒壶道。

“可后来发现,若我可以拼命地长,长成参天大树,等着有一日月挂树梢,便能同你相遇了。”

今天的酒格外醉人,褚清秋亦是被酒熏得眼下泛红,她放下酒壶,转头看向宁拂衣,晚风之下,眼中竟流露几分迷惘。

“衣衣,我们,会是孽缘么?”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