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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凶卜吉(10)

晴阳沉吟不语,神情凝重,片刻后才道:「方法我有,只是……不知你是否做得到?」

封辛爻双膝跪下,恳切乞求着:「只要能报族人血海深仇,即便是要辛爻的性命又有河难?」

「那就……如此……」

等秦羽抱着大堆柴火返回,封辛爻早已入睡,就连一旁的晴阳也倚墙闭目。

扁扁嘴,暗怨两人无情无义,也不等自己回来就先入睡,气得扔了几根木材到火堆中,闷头灌了几口冰冷的烈酒,才爬到炕上钻进被中,搂着封辛爻开心睡觉。

* * * * *

隔天─

一路上气氛莫名凝重,就连飘影那匹倔马竟也发觉事态有异,安分地让秦羽骑在它背上。

赶车的马夫也识相地谨守自己的本分,不去理会车内谈话的两人。

到了驿站,封辛爻才刚掀开车帘,正准备步下马车,便让人一个箭步抱在怀里,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何事,便被秦羽抱着离开。

随后下车的晴阳见了这一幕,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随即对马夫吩咐几句后,看看似周,见不少人纷纷低下头或是假意与旁人攀谈,冷冷地扬眉,拎着宝剑走向附近的店家。

秦羽一路抱着封辛爻狂奔到无人之处,见路旁有一参天大树,枝叶繁茂,便提气纵身跃上枝干,一屁股坐在树干上,这才将怀里的人儿轻轻放下,让他倚靠着大树。

封辛爻不解地问:「怎幺啦?」方才在马车里,秦羽就直盯着他瞧,现在又发神经地拉他在这里吹冷风。

「为什幺我就不行?」秦羽没好气地嘟囔着。

「咦?」

秦羽不满地撅着嘴,两脚在半空中晃啊晃地,「为什幺爻爻的心事总不愿意跟我说?我就这幺没用吗?我也想帮你分担心事啊!」

封辛爻闻言不禁一怔,语气冷酷地说:「我的事情…你最好别参与。」

「爻……」

「既然你提起,我也就摊开来明说。秦公子,你我相识不过数月,凭什幺干预我的事?探问别人不欲人知的难堪过往,对你而言真的这幺有趣吗?你想分担?哈!你不过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装得一副关怀的善心人士模样,实际上却以踩人痛处为乐。」

「爻爻……」

「还有,我非常不喜欢别人跟我装熟,以后请别再用这种会让人误会的叫法叫我。」

说到这里,封辛爻眉头厌恶地皱起,「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跟动作却比娘儿们还嗲,你自己不在乎,我却觉得非常讨厌,也不想想自己这副模样走在街上有多丢脸……滚!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省得我恶心!」

「爻……」秦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滚!」

秦羽讨好地拉起封辛爻的手,却被他厌恶地甩开,原本总是温和包容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怨恨跟比一,让秦羽的一颗心像是给人狠狠掐住般疼痛,眼泪当场夺眶而出。

见封辛爻目光一凝,犹如看到秽物似的神情,急得胡乱抓起衣袖抹去泪水。

「还不滚吗?」

秦羽生硬挤出一丝笑容,抹了抹眼泪。

「爻…辛爻,你别生气,我这就滚……」

瞅着封辛爻正在发抖的身子,秦羽这才发现他没来得及披上外衣,就被自己拉来这里,此刻天寒地冻却仅着单薄衣衫。

慌乱地扯下身上所有御寒的裘衣披在封辛爻身上,低着头细心地将他裹在暖暖的衣服内,唯恐惹人讨厌的自己又脏了他的眼。最后将他兽皮帽戴在封辛爻头上,让宽大的帽檐遮去他的视线。

这样……爻爻就不会看见让他恶心、惹他讨厌的自己吧!秦羽苦涩地笑着。

呵呵,原来被喜欢的人讨厌,是这幺的心痛啊!

想想自己还曾拿燕珩的不安来开玩笑,还真是报应……

原来不是不在乎,而是没遇到那个令自己在乎的对象!

秦羽吁了口气,无声无息地跃下树枝,站在薄雪覆盖的地上,痴痴望着端坐在树枝上的人儿,发现自己又流泪了,连忙将泪水抹去,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后,才咬着下唇施展轻功踏雪离去。

* * * * *

「他走了!」

晴阳不知何时靠在树下,似有意似无意地说着。

颤抖的手拿开遮住视线的帽子,帽子下端秀的容颜早已泪水纵横,压抑着不让啜泣声逸出,封辛爻双手环抱胸前,眷恋着裘衣内传来的暖和温度……还带着那人特有的淡淡馨香。

「唉……」

晴阳在树下重重地叹气,知道这抉择旁人无法插手,而承担那痛心的结果,也非别人的安慰可以抚平。

一如自己,曾经也作过同样的选择……

第五章、

悬崖边,狂风自山谷深处直窜而上,卷起雪花弥漫空中,呼啸的风声像是嘶吼,凄厉地如同锐利的尖针般刺痛着耳膜。

一道雪白身影颤巍巍地立于悬崖的边缘,艳红的血沿着左侧汩汩流下,滴落在同样雪白的大地,渲染出一朵又一朵的红花。

那人痛苦地摀着左肩的伤口,伤口上插着一枝带有倒刺的箭,深深地扎在肉里,渗出的鲜血早已将左侧的衣袖染成了红色。

那人四周围着许多野兽,上方也盘旋着不少猛禽,有些已经气绝倒卧在雪地,有的则是身负重伤却依旧死命地保护着那白衣人,兽类与飞禽威吓的吼声在银白无际的原野中回荡着。

不远处十多个手持刀剑的大汉不停地发抖,每个人身上都有许多道被野兽或被猛禽攻击撕咬的伤口,被撕裂的肉块和冻结的血液粘附在身上,脚边还有许多同伴未冷的尸身。

宛若修罗地狱乍现人间,空气中充满腥味、惊惶与警戒,唯有一名白发老者骑着骏马立于十多名大汉重重包围的人墙后方,态度优闲自若,全然不把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放在眼里。

「拿来吧!反正你今天横竖都得死,不如爽快地交出『血琉璃』,我答应保你一个全尸,不然…哼哼…」

白衣人高傲地微笑,「聂枢,你没有异能,血琉璃就算给了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玉石。你何必费尽心思,追求这个对你而言毫无用处的东西呢?」

老者表情扭曲,向来和蔼的眸子闪烁着阴狠,「有没有用,由老夫决定,倘若你不交出…哼!倒可惜了这群拼死也要保护你的家伙。刚好,我正缺几张兽皮,至于这些鸟儿,当我手下未来几天的晚餐也不错,就不知大雕烤起来的滋味如何?哈哈哈……啊!」

突然半空中一只小雕俯冲而下,对准老者的左眼猛力啄下,顿时血柱自眼眶喷射而出,瞎了一眼的老者疯狂挥舞手中拐杖,「射!给我射下那该死的臭鸟!」

顿时七、八枝箭凌乱地射向空中,却被小雕机伶地侧身闪过,雕儿得意地正要飞回同伴那儿,忽地一物破空而来,狠狠地贯穿振翅的小雕,小小的身躯在空中奋力地挣扎了几回,终究是重重地摔下,散落一地羽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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