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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骗(80)

可是很快他就住嘴了。

他看见李莱脸上露出清晰的难过,低声辩解了一句,“我妹妹真生病了。”

他像是也知道喻年不会信,默默拿出手机,递给他看。

那上面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

喻年一下子噤了声。

行吧。

回回遇见骗子,这回终于有个真的了。

他声音柔和了点,“你妹妹是什么病啊?”

李莱叹了口气,“白血病。”

两个人一时相顾无言。

倒是李莱又僵硬地笑了笑,“其实手术费也差不多了,就是术后护理什么的,然后我也想多赚点钱,给她以防万一,所以不能停下工作……”

喻年默默抬起手,“行了,别说了。”

他站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

但是进去前,他又看见李莱那张失望的脸,从下往上地看他。

他想,钱确实是个好东西。

能解百愁。

当年祈妄就是因为钱离开他,如今又有一个可怜小白花因为钱任他搓圆捏扁。

真是……糟心透了。

有一瞬间,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心不在焉地想,要是他当年干脆提出包了祈妄,虽然可能挨他哥姐一顿毒打,但他们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他想着,又觉得可笑,兀自笑了一声。

李莱一怔,不明白这位喻先生怎么了,仍旧眼巴巴望着他。

喻年叹了口气,他对李莱说,“我不会让你跟着我,但今天晚上你也算帮了忙,帮我赶走了前男友,明天我会让秘书给你一笔过夜费。我名下有个慈善基金专门帮助孤儿或者病重的孩子,你可以把资料交给我的秘书,我会让她看着安排。”

他叹口气,“你还年轻,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你既然凑得到手术费,不值得为了眼前一时的着急把以后都搭进去。你那个不靠谱的破公司,趁早解约了吧。”

说完,他就轻轻关上了门。

屋内重新又恢复了安静。

李莱一个人坐在客厅,发了好一会儿呆,随后慢慢抱住了自己。

.

回了房间,喻年其实也没有睡意。

他一想到一墙之隔就是祈妄,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像滚了一团火,热得难受。

他甚至想起他十八九岁的时候,滚在祈妄怀里看电影,屋里空调开得很热,他却在挖冰淇淋。

那冰淇淋的牌子也记不得了,反正是便利店买的,一个二十八块钱,是他吃过最便宜的,对祈妄来说却不是,可是祈妄给他一买就是三四个,从来不皱眉头。

喻年烦躁地翻了个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记得这些细节。

这么多年他总是这样。

恨又恨不彻底。

忘也忘不彻底。

可要说爱,又磨得也不剩几分。

作者有话说:

我尊不是卡文,是喻年跟祈妄这床显然不能一下就睡上……这不得先有点刺激推动一把

第52章 吻

一晚上过去,喻年压根没有睡几小时,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李莱喊醒了,让这傻小子滚蛋。

他穿着睡袍,深蓝色的丝绒面料,衬得他莹白透亮,像一尊玉雕的美人像。

李莱经过这一夜,也没有一开始畏缩了,看他的眼神却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孺慕。

他对喻年鞠了个躬,很诚恳道,“谢谢喻先生。”

喻年没什么表情。

他并不习惯这种场面,只是如今经历得多了,不怎么显露在脸上。

“快走吧,”他说,“以后别……这么容易拿捏,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莱点头如捣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他还想跟喻年说些什么。

但就像昨天的场景重演,安静的过道又响起一声推门声。

喻年脸色都变了。

不会这么寸吧?

这间酒店难不成跟他八字不合,他每次一出门就注定撞见前男友?

可很快,他就发现,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机缘巧合。

祈妄一身松垮的黑色居家服,一只手搭在门上,从门内走出来,面色冷然地看着他们。

喻年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只手又放在了李莱的肩膀上。

他生硬地替李莱翻了一下微皱的领口,轻描淡写道,“看你,走得太急,领子都不知道翻一下。”

李莱也看见旁边的祈妄了,他僵硬地站在那儿,摸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动都不敢动。

直到喻年对他公式化地笑了一下,说了句,“快走吧,不是还有工作吗?”

他才如蒙大赦,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抱着自己的外套就离开了。

李莱一走,长廊下就剩下了两个人。

照理说喻年应该回自己房间,可他抱着手臂,靠在门上,眉眼里凝着一层厌倦,意兴阑珊地问祈妄,“祁先生,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大早上的听墙角来了吗,还是你有事要出门,那你怎么还不走?”

他说到这儿又笑了一下,促狭的意味溢于言表。

祁妄从刚才起就一直很沉默。

他昨夜是真的一夜未睡,这间酒店明明暖气很足,可他坐在客厅里,却觉得浑身冰冷。

他想象着喻年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与那个年轻的男生不知道在做什么,五脏六腑就绞痛在一起。

这样过了一夜,听见隔壁传来很轻的响动。

他才像是一尊灰白的雕塑慢慢活了过来,手指轻轻地动弹了一下。

他明知道,作为一个体面的成年人,他不应该出来。

他不应该这样僵硬难堪地站在这条走廊上,与喻年面对着面。

可他却又忍不住。

如今,那个年轻的男孩子走了,他对上喻年的眼睛,像被放置在探照灯下,一切阴暗,扭曲的心思都无处遁形。

他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摆出一张镇定冷静的脸。

“我没有什么事情,”他往前稍稍走了一步,与喻年的距离拉近了一点,却又保持在一个礼貌的界限上,“我只是想问问,这个人已经走了,你要是有空,我可以约你吃个午饭吗?”

什么鬼?

喻年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态。

他本是一脸恹恹,现在却被惊得眼睛都睁圆了一点,倒是有点少年时候的影子。

可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他嘲讽地问,“我们俩这个关系,适合吃饭吗?怎么,你现在功成名就了,在国外纵情声色还不够,又追忆起年少的青涩天真,正好看见我这个前任,就想旧情复燃?”

祈妄抿着嘴唇,不说话。

喻年嗤笑了一声。

他当然也不是真的这样认为,他只是想刺痛祈妄。

他又说,“还是说我现在对你又有了什么利用价值,你又想接近我,讨好我,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这句话陡然变得很轻。

他说出来的一刻,甚至有一点迟疑。

因为他怕这句话会成真。

但他很快听见了祈妄的否认。

“不是。”

祈妄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但又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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