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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骗(26)

他倒也不是嫌这些人多吵。

他一个在酒吧上兼职的,什么魔音入耳没有听过。

但他确实不喜欢热闹,被喻年拉出来看电影已经算出格,现在还要加一个唱歌,可谓是上了贼船。

他直勾勾看着喻年,看得喻年一阵心虚,立刻又端起一杯饮料,给祈妄赔罪。

“我错了,下次绝对不硬拉你来了,就今天行吗,”喻年十分能屈能伸,“我这不也是没怎么跟你一起玩过么,我出来打工这么久,咱俩关系最好,我跟小谷他们都出去了好几次了,偏偏和你没出来过,等我回去了,想起来多难过。”

喻年嘴上没把门,说出“等我回去了”才觉得不妙,暗暗咬了下舌头。

好在祈妄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漏洞。

但祈妄却挑着眉问他,“咱们俩最好吗?”

包厢里灯光黯淡,但是为了营造气氛,头顶有五彩斑斓的打光,屏幕上切换成了一首情歌,开了原唱,沙哑的女声在屋内缓缓流淌。

祈妄本来就英俊,眉目锋利,不笑的时候容易显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可现在放松下来,身体都没平时绷得紧,长腿交叠在一起,眼睛里像是晕开一点笑意,漫不经心地望着喻年。

那双眼睛尤为漂亮。

水墨勾勒过一样浓黑,睫毛很长,眨一下,就像蝴蝶振动翅膀,在谁的心里掀起一场小型风暴。

喻年就觉得自己被电了一下。

真是没出息。

他这弯曲的性取向,就喜欢祈妄这样的帅哥,被这样瞧着就有点招架不住。

“怎么不是呢,”他垂着头,刚刚他喝了一点啤酒,现在像是也有点飘飘然,晕乎乎回答,“咱们是同事,又是室友,我陪你去过诊所,你接送我下课,怎么不算最亲呢。”

说来也是奇怪。

明明在店里,他最先熟悉起来的是小谷和褚赫君。

可是最能让他安心的却是祈妄。

他也抬头望着祈妄,他是圆圆的杏仁眼,这样看人的时候尤为无辜。

他的回答不知哪里惹了祈妄,祈妄居然笑了一声。

其他人都在抢话筒,包厢里鬼哭狼嚎的。

祈妄接了喻年手里的饮料,却不喝,放在了桌上,拿了另一杯啤酒。

“小孩子才喝饮料。”他一边说,一边微微卷起袖口,那个引起他们第一次矛盾的刺青露出来一点,黑色的心脏,拖着一条尾巴,昏暗的光芒下更有种诡异颓废感,跟祈妄这张清冷沉静的脸分外不搭。

祈妄喝了一口啤酒,看了眼手表,对喻年说,“你跟他们唱去吧,我不走,你们结束了,我带你回家。”

回家。

喻年的睫毛因为这个词颤了颤。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高兴。

他正想说些什么,小谷举着话筒,喊他,“喻年你蹲那儿做什么,养蘑菇呢,快过来。”

她冲着喻年招手。

她今天兴头格外好,比平时还要活跃,但她跟祈妄还是不太熟,不敢喊,就喊喻年。

“到你点的歌了,快来快来。”她还点了鼓掌的特效。

包厢山呼海啸,营造出了一种演唱会般的雷鸣效果。

喻年只能笑笑,站起身。

他拿过了话筒,屏幕上确实切到了他自己点的歌,Johnny Stimson的《Butterflies》。

他轻轻哼起了前奏。

屏幕上滚动着播放歌词。

“Guess Im going through a phase

我想我正在经历一场蜕变

Feeling kinda low

内心有点沮丧

I never leave the house but Im not home

我始终有点恋家可我今天离开家了

Cant tell if Im awake

就这样我似醒非醒

Or living in a dream

似梦非梦”

唱歌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台下的祈妄。

他去年还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表演过一段街舞,一点也不紧张,还落落大方地向台下飞吻,把前排的老师们都逗笑了。

可是被祈妄的一双眼睛注视着,清冷如水墨的眼睛,却像带着撩人的热度。

他喝下去的那点果酒,明明甜滋滋的,却也有点醉人。

他有种晕乎乎地踩在云端的感觉,声音都变得更沙哑柔软,像含着蜂蜜。

.

喻年唱完就下来了,抄起一杯冰可乐 吨吨吨喝了半瓶,才觉得脸上的热度下去一点。

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除了祈妄,其他每个人都被推上去唱了三四首,到最后已经没人吼得动了,干脆就坐在一起玩扑克。

只有褚赫君不行,他昨天熬了夜,今天又被拉着当现充,早就电量耗尽,累得趴下了,横躺在沙发上,柔弱得一比,被小谷嘲笑了许久。

祈妄也被拉进了扑克的战局,就坐在喻年旁边。

因为沙发被褚赫君占了一大半,剩下的位置就有点挤。

小谷几个女生大家自然不好意思去推搡,只能男生们叠叠乐。

喻年几乎要坐在了祈妄的腿上,占的面积实在太小了,有点摇摇晃晃,被祈妄一只手扶住了。

祈妄全程都很安静。

跟这些闹哄哄上头的人比起来,简直不动如山。

但他靠在喻年旁边,呼出的气息都喷在了喻年的耳朵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喻年频频输了牌局。

输家要喝半杯啤酒。

短短二十分钟,他喝了三杯,到第四杯的时候,他已经满脸通红,说话都变迟钝了。

小谷促狭地伸出手,比了两根手指,问他,“这是几?”

喻年拍掉了她的手指,哼哼道,“少欺负我。”

可他其实真看不太出来那是几了,小谷在他眼前都重影了。

他不想喝酒了,开始耍赖,也不管身边是谁,就往对方怀里钻。

一堆人眼睁睁看着他抱住了祈妄,脸埋在人家怀里,鸵鸟一样,掩耳盗铃。

“我不喝了。”

喻年一边躲一边还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讲话。

小谷和另一个妹子都伸手去拉他,一边拉一边笑话他。

“不要命了啊你,还躲祈妄怀里,”她们也不敢太用力,怕拽疼喻年,“快起来,喝完我们就散伙了,愿赌服输。”

但是一只手却横在了喻年的背上。

轻轻挡住了她们的手。

顺着这只手往上移,祈妄的目光还一片清明。

“别闹他了,”祈妄一只手护住喻年,一只手冲着小谷,掌心摊开,“酒给我吧。”

小谷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下意识递了过去。

祈妄接过,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喝完了,散伙吧。”

他说道。

.

祈妄说了散伙,大家也玩得都累了,纷纷收拾起东西,慢吞吞从ktv出来,准备各回各家。

褚赫君和他朋友因为正好顺路,负责把小谷和闺蜜送回去。

祈妄自然是和喻年一起回去。

他喝了酒,也不能骑摩托了,两个人就一起等夜间公交车。

托了城内最近新开的夜间路线的福,他们的住处也在这条路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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