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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骗(12)

喻年的鼻子砰一下撞在了这人的胸膛。

他鼻子一酸,几乎要流下眼泪来,但是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却对上了祈妄的脸……他的眼泪立刻又止住了。

祈妄松开了他。

喻年捂着鼻子后退一步,闷声闷气道,“……谢谢。”

祈妄也没说什么反应,几不可查地点了下,绕开喻年到仓库里去拿东西了。

等他走开以后,小谷和主厨姐姐立刻凑上来看喻年碰着哪儿没。

喻年摆摆手,“我没事儿,就是撞了下鼻子。”

小谷噗嗤一下笑了,“还真是,都红了。”

她又感叹道,“祈妄反应可真快啊,要是再慢点,你肯定摔地上了,到时候就不是鼻子红了,肯定要摔破了。”

喻年轻轻碰了下自己的鼻子,也有点心有戚戚焉。

小谷看他这样,又笑着撞了撞他,悄声道,“我说的吧,祈妄其实人不坏。”

喻年停了两三秒,才小声地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他继续去柜子里拿餐盘,去桌上摆放的时候却有点心不在焉。

刚刚祈妄抱着他的一瞬间,他闻到了一点很淡的柑橘味道,混合着微苦的咖啡豆的气息,融合出一点酸涩。

如今祈妄早就远离了,这股柑橘香却还像是挥之不去。

八点钟,喻年弹完最后一支钢琴曲,把琴盖合上,又帮忙做了几杯气泡水,他就下班了。

店内的客人也不多了,马上九点多餐厅就也该关门了。

跟大家打完招呼,喻年拎着包往外走,而等他推开门,刚要重新关上,后面却伸出来一只手,从他身边穿过。

他回过头,又看见了祈妄。

“借过。”祈妄道。

喻年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下台阶了。

他连忙让开,祈妄也拎着一个包,走到了餐厅门前停车的地方。

祈妄的座驾是个黑色的摩托,看着使用时间不短了,车身很长,线条流畅凌厉,上面有细微的划痕,小个子一点的男生甚至很难驾驭,但祈妄本来就肩宽腿长,一身黑衣,手臂肌肉微微隆起,随意往上一跨,身后是青灰色的石墙和探出墙壁的浓绿树叶,倒像一幅电影的海报。

喻年不由多看了几眼。

祈妄也看了他一眼。

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祈妄要说什么,但最终,祈妄只是发动了摩托,开远了。

讨厌鬼。

喻年心里想道,撇撇嘴,踢走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

作者有话说:

喻年:就很难抗拒一些美色,好烦

第7章 多管闲事

等进了家门,喻年只从冰箱里拿了杯牛奶,他刚刚在“朝十”餐厅里吃了一个饭团,并不怎么饿。

他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一边喝牛奶一边配合视频开始做笔记。

他那本书是关于服装面料的专业书。

在他离家出走以前,跟姐姐大吵的那一架中,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既不愿意选择金融专业,也不想去学法律或工商管理。

他想学服装设计。

不管家里人是否赞同,他是真的对以后进入自家集团工作毫无兴趣。

可他姐却希望他学成归来,能按部就班地接手一部分家族企业。

这要放在别人家族里,大概算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们姐弟三个人,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家庭,长兄裴照和姐姐喻心梨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两个人一个随父裴文淼一个随母喻素安,都是上一段婚姻的产物。

再婚几年后,裴文淼与喻素安又生下了一个小儿子,喻年。

自从父母去世后,外界不少风言风语,说裴照跟喻心梨一个是裴家的太子,一个是喻家的接班人,喻年这个老幺年纪又小,父母又走得突然,家族资产只怕分不到多少,可能只有手指缝里漏下来的一点。

可事实是,这么多年,他哥哥姐姐都把他照顾得好,该分在他名下的财产一桩没少,甚至打算好了以后也会分给他实权。

凭着良心说,喻年放眼他们这个圈子,真是找不出比他家更负责的哥姐了。

喻年盯着书上的字,微微出神。

就当他是天真好了,可他真的不太在乎自己能继承多少财产,以后能不能一言九鼎。

喻家和裴家的一切,他都可以拱手让给哥哥和姐姐,反正在他看来,决策者这个位置,这两个人真是比自己适合多了。

他倒也没想当一只米虫,但是就这样进入设计行业,以后能开创自己的品牌,成为一个知名设计师,就是他目前为止最大的心愿了。

所以虽然离家出走,但他还是在自学大学的内容。

他也没真的想在这个小餐厅里打工一辈子,更多只是想从家里和学校里出来喘口气,也是向他姐表明自己的决心。

有朝一日,他还是会走向自己选择的那条路。

喻年在书上写着笔记,不着边际地想,说不定有一天,他姐出席活动,穿的是他设计的衣服呢。

也不知道那一天姐姐会不会为他感到骄傲。

他想着那个画面,不由笑了一下,但很快,他这个笑容又淡了。

他又想起,他跟家里的矛盾,可不止专业选择这一桩。

甚至,这只是不太重要的一桩。

他想起喻心梨脸色铁青,不能理解地望着他,他又觉得胃里有点疼。

还有更多……

学校的泳池边上,他以为算是朋友的人讥讽地看着他,一群人漫不经心地笑着,轻飘飘地奚落他。

言语像刀子一样落在身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看他,却又好像谁都在回避他。

讥讽的,凉薄的,刻薄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圆珠笔划了一下,在书页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

灯光映在喻年脸上。

他才十八岁,平日里总是好脾气地笑着 小太阳一样阳光。

但此刻他却像溺入水中的月亮,掬一捧也无法拾起,只能晃悠悠地破碎在湖面上。

.

喻年一直自学到了十二点多,才伸了懒腰,直起身。

他拿过手表看了一眼,自言自语,“草,都这个点了。”

他往后一仰,靠在了椅子上,天花板上的灯光照射下来,刺得他眼睛眯了眯。

他有点困了,但是学了这么久,肚皮又饿得有些扁。

他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个外卖。

等外卖的功夫他又去洗了个澡,等吹干头发,外卖也送过来了。

但是外卖小哥没怎么来过他这片小区,现在夜深人静,找不到这栋楼。

“那我下去拿吧,你就在昭昭打印店旁边是吗,那你站那儿别动。”

喻年把毛巾一扔,批上一件外套,又换上外出的鞋子,就下去了。

外卖小哥其实离他不远,只是没看清门牌。

“谢谢啊。”

喻年拿了他的粥和肠粉,就晃晃悠悠沿着沿路返回了。

但是他走到0317的门口,刚打开门,就察觉到走廊的灯开着。

而且他还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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