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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年(35)+番外

这变故生得惊心动魄,蔺怀安吓得紧紧环抱着白慈,不敢妄动。

也是很多年后蔺怀安跟乔喻闲聊,才知道白慈这种情况叫做过度换气综合症,呼吸性碱中毒,发作时情绪激动,呼吸急促,严重时有意识障碍和周身颤抖。

“白慈第一次犯是在他台湾生父的葬礼上,当时也把我吓坏了,其实这不是什么大病,它只是一种触发症,真正原因是因为精神性衰弱,小慈高中时患过忧郁症,当时疏导了很久,你知道心理创伤没那么好治,长大后很容易重发,小慈精神压力一大就会出现很严重的睡眠障碍,这些他自己都清楚,也有心理准备,他一直都很会照顾自己。”

可当时的蔺怀安不清楚,他被白慈这一通骇得手脚冰凉,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了,他想起白慈同学说到的白慈拿美工刀偷偷自残,感觉心都要被人捏住了。他只觉得自己蠢,不就是两年,他当时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偏要说分手把两个人逼进这样的绝境。

他生出投降的念头,他想,要不算了吧,他不逼他了。

可正当他打算鸣金收兵,白慈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他说,“我可以回国,但是你要等我访学结束。”

白慈的声音很虚弱,虽然是在提条件,但是语气像是投降,又像是求饶,“一年可以吗?结束后你把照片的底片和复印件都给我,并且保证不会外泄。”

兜兜转转,白慈已筋疲力竭,已经没了精力去担忧别人。他不再拿那些照片去试探蔺怀安的道德底线,心灰意冷的与他签城下之盟。

只是说完这话的时候,他觉得荒诞:他这样跟饮鸠止渴有什么分别呢?

“我这两天拟个协议,你要是同意我们就签个字,法律公证我们就不做了,彼此留个原件就行。”白慈其实还想劝他一句偷吃偷的干净些,别伤了无辜者的心,但转念一想,他何必惺惺作态呢,被逼或主动,都是做了。

他俩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狼心配狗肺,好一对无耻的混蛋。

蔺怀安其实也没料到事情能发展成这样,他刚刚将白慈逼得节节败退,本是害怕鱼死网破,没想到临到关头白慈却自献城池。

蔺怀安如何料不到白慈的心里动态,只是白慈就是这样的人,感情栓不住他,但是利弊可以。

他与初晓倩的关系一言难尽,他知道白慈的顾虑,但是一时半晌又说不清楚,多话难免功亏一篑,平添变数,蔺怀安只能稳住了摇摆的心绪,生出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勇气,默许了白慈的提议。

他胜券在握,并不想逼他太急,所以只对他说协议什么的来日方长,他在国内等他。

第六年。白慈回国。

白慈回国前他把头发剪了,恢复到原来的发型。他的研究生学分修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补一下相关课程,保证可以顺利毕业,因为访学期间的表现优异表现,院长亲自帮他对教务系统打招呼,事情办的一路绿灯。

他搬回了三环的公寓,只是那天蔺怀安那天并不在家。

慈安公司虽然在去年监察中全身而退,但还是元气大伤,最终被泰安收购,而蔺怀安摇身一变,做回了他的太子爷。

15年的一场股灾对蔺怀安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在那之后互联网金融泡沫碎裂,迎来新的蓬勃发展,蔺怀安作为慈安的创始人失去了绝对自主权,但是回到泰安进入高层管理,开始推行互联网金融改革,到底是家大业大,一切并不容易,他的革新处处掣肘,改变步步维艰。

除此之外,他还因之前的金融保卫中的功劳,被外聘为政府的金融顾问,一些股灾的后续问题仍要由他负责,他甚至还辅助了外汇、证券和结算的新规定制定,对投机进行提前限制。

蔺怀安差不多又恢复了一周回帝都一次的频率,有时甚至更久。

说实话,白慈对此求之不得。

他们隔了太多东西。蔺怀安似乎很想回归他们过去的相处模式,但久不使用明显变得很不熟练,而白慈没法正常的面对他,总是捏着很大的情绪。

每一次蔺怀安回家,白慈进了卧室就直接脱衣服,然后在床上一躺,随意他动作。估计蔺怀安也很恶心这种奸尸的感觉,第一次他这么干的时候,蔺怀安气得拂袖而去,整整一个月都没回来。

他们的最终协定是两年,由蔺怀安每个月给他一百万。

对此白慈没什么太多想法。他只是觉得自己挺值钱的,要是在国外从品级上应该属于高级荡妇,光靠陪睡,就能睡出千万身家的。

其实初晓倩也住在帝都,但是蔺怀安似乎并不常去找她。

按日子算,那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快临产了,但蔺怀安却迟迟没有带上婚戒。

可白慈并不关心这个。不要脸久了,内心也能自我合理化,他的良心早在蔺怀安拿着他的照片找他的时候,就让他随手喂了狗,道不道德这种事,他早就纠结完了。

倒是蔺怀安几次欲言又止的想跟他讲一讲前因后果,可是每件事都没有每件事讲述的时间,过了,白慈也就不在乎了。蔺怀安第一次挑起话头时,他就冷漠的看他,告诉他,他对他的男女关系一点都没有兴趣,不必讲,憋着吧。

他不在乎,也不想听。

有一天他们做完,蔺怀安有些绝望的问他,你还爱我吗?

白慈朝他笑了一下,挖苦的那种。

他说爱,语气里有让人切齿的冰冷,你是我债主,又是我金主,我不敢不爱。

第26章

白慈其实知道自己嘴边的尖刻话语很伤人,他清楚那些积郁在胸口的痛苦,宣泄而出的时候,刀刃不是对着自己就是对着别人,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小时候就惯会打人打脸骂人揭短,只是跟蔺怀安在一起的这许多年受了他的影响平白生了许多善良,但这一刻,他把积攒了许久的尖酸刻薄与报复手段全都对准了蔺怀安,他迫不及待的想把他对自己的爱意拖垮,想要耗尽彼此的一切。

有好几次,蔺怀安都被他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晚上甚至连卧室都肯不进,但是到了第二天,他还是会提早爬起来给他做早餐,下个周末还是会准时准点的回到他们三环的公寓。

蔺怀安对白慈的事情很少干涉,但是在吃饭、睡觉这两件事上,他总是不厌其烦的插手。他工作日时候会三餐定时定晌的安排信得过的餐厅送餐,周末回到帝都就亲自下厨,做的东西也完全忌了辛辣,忌了刺激性食材,白慈觉得他有病,蔺怀安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胃病。很多时候,送来的餐白慈都是不吃的,要么直接扔垃圾桶要么喂校园里的流浪猫,兴致来了他会拍个视频给蔺怀安发过去。并且他也讨厌蔺怀安控制自己的睡觉时间,有一次他故意在周六晚上赶课上的presentation,蔺怀安一断Wi-Fi,他就名正言顺的冲回卧室跟他大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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