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府在这迷雾之下,也渐渐人声鼎沸起来,有些门第略次的公子也托人上门提亲,要娶闻家庶出的
二小姐,也就是锦言现在的身份。
锦言明白,那些人并不是看好闻府出的皇后,而是想趁着这三年之期,为自己谋一个好差使,
即便皇后三年薨逝,他们也可以坐享其成。
闻步青看着那些人身上的阿谀,也是唯恐避之不及,豪迈说道,“我闻步青珍爱的女儿,连进
宫为后都不舍得,还能叫她去那些虎狼之家?那些人只怕是做梦……”
锦言不可置否,夏侯君悦自此也无书信往来,锦言有了颜洛的话在先,便存了心事,慢慢竟似
病了,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来,所以府里发生的事情,锦言竟然全部不知,等到知道的时候,怕
是早已埋下祸根了。
明日便是闻步青的寿诞,宫里遣人送来贺礼,说是皇后娘娘的赏赐。闻步青与沈蕊洁跪接赏赐
后,沈蕊洁有些无聊得翻弄着赏赐,被后来得知消息的周氏看到,慢腾腾说道,“看来素语在宫里
不错,我这个亲娘算是放下心来了。”
沈蕊洁听出话里的刺来,说道,“这才什么时候?你就能看出个究竟来?”
周氏冷眉冷眼,盯着沈蕊洁问道,“你就那么盼着她死?”
“我可没那么说,她毕竟是闻家的人,她如果好,闻家脸面上也好看,只是如果将来出了什么
意外,闻家可就天上底下两层天了。”沈蕊洁的话还是不饶人。
周氏不甘任她嘲讽,拉着闻步青说道,“老爷,大寿之日,我要以皇后娘亲的身份示人,否则
我岂不是白生养她?”
不光沈蕊洁惊讶,便是闻步青也吓得脸色发白,“这可怎么好?叫人发现其中端倪,我们闻家
也是杀头的大罪呀。”
周氏毕竟是下等人出身,此刻早已顾不得大局,说道,“这个我不管,我生的女儿做了皇后,
却还是做在妾位,让人轻视,我咽不下这口气,无论如何,明日我也叫众人知道我才是皇后的生母
,看谁人敢对我不恭敬?”
说罢,挑衅得看了沈蕊洁一眼,留下瞠目结舌的闻步青离开了。
“老爷,你看吧,低贱女人就是没有头脑,这个女人留着只怕是祸害……”
“闭嘴,如果不是你在里面煽风点火,事情也到不了这一步,你们两个都不叫我省心,可知道
我都担着多少风险度日?如果闻家真要败了,也是你们两个的原因。”闻步青额上青筋毕露,多日
来的隐忧一旦爆发,惊得沈蕊洁连连后退,说完也是甩袖而去。
沈蕊洁在闻家一向是趾高气扬,从来没有被闻步青呵斥过,这会子吃不消,看到锦言后,便开
始哭诉,“都是因为那个贱人,你爹才会如此对我,看吧,我非要弄死这个贱人不可,从此闻家有
她没我……”
锦言好言相劝,才把她送回了房间,安顿下来。想不到周氏因为素语进宫,也有了与沈蕊洁分
庭抗议的勇气,家里想要些许安宁是不可能了。
当日,闻家人声鼎沸,前来祝贺的人接踵而来,丫鬟小厮忙得引座奉茶,闻步青满面春风,招
呼宾客,沈蕊洁端坐在宴席之上,却是惶惶不安。锦言知道她是怕周氏突然出来,酿成什么祸事来
,随即拉起她的手,细细劝慰了几句。
沈蕊洁看闻步青倒是一丝忧虑也无,看向自己的神色也温柔了许多,一时脸红,握着的流云富
贵牡丹图的手也颤抖了几下,随即喝口茶,缓缓心情。
一个时辰过去,周氏并没有出现,锦言的心也慢慢安稳下来,或许昨日不过是她一时气愤之话
,做不得真。
众人狂饮烈酒,对闻步青颇多奉承之词,闻步青似有些酒意,对着身边的沈蕊洁和锦言低声说
道,“从此之后,我闻家再无后患……”
锦言有些茫然,瞧沈蕊洁也是迷茫,本以为是闻步青的醉话,便不再理会。
宴会进行到后半场,早已是宾主尽欢,酒残菜凉,颜洛匆忙奔了进去,失魂落魄得大叫着,“
老爷,老爷,不好了……”
闻步青醉意盎然,这会似是惊醒,呵斥道,“住嘴,给我下去,如此无礼,岂不是叫人笑话我
闻家不懂得管教下人?”
颜洛掩着嘴不敢出声,只是肩膀耸动,不停得呜咽着,锦言把她拉到身边,正想好好问问发生
了什么事,便听见前厅嘈杂,原来宫里有旨意传来,这下宾客皆惊,慌忙跪下来。送旨太监面无表
情,看不出冷热,只是锦言便莫名心慌起来,总觉得不会是祥兆。
“皇后口谕,自从我进宫以来,虽一切安顺,却十分挂念亲人,遂召闻素语进宫为伴,聊以胜
安。”太监尖利的声音刺破了众人的耳膜,这没来由的旨意叫众人都是茫然。
闻步青失神坐在了地上,“造孽呀,造孽呀……”
沈蕊洁拉着锦言的衣袖不放,“这怎么可能?我不能让锦言进宫,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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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云泥之别
锦言从地上站起,轻声说道,“我回房收拾下东西,你们且等我一会。”
“慢着,皇后娘娘的口谕,限闻素语即刻进宫,不得有误。”送旨太监说话并不看着锦言,而
是仰头看天,那种目中无人的轻狂劲却更叫人退缩,然太监又说道,“姑娘,您还是快些跟我走吧
,皇宫之大,还能缺什么呢?”
锦言默默思略,蓦地转过身,跪倒在闻步青与沈蕊洁面前,“爹,娘,孩儿这就去了,二老多
保重……”起身离开,率先出了闻府大门。
身后便是闻步青的老泪纵横,沈蕊洁的嚎啕大哭,宾客们面面相觑,仿佛在看一场生离死别。
锦言上了太监的小轿,行至宫门前,轿子突然被拦截停了下来,锦言听见有太监急急上前说道
,“钟离将军,这是皇后娘娘手谕。”
“轿子里是何人?”声音威严而又谨慎,出言相问时,一点没有因为是皇后娘娘手谕之事而有
所退缩。
“这是皇后娘娘入宫前,在闻府的贴身丫鬟,得太后批示,才得入宫的。”
锦言不知道太监为何如此说话,未等多想,便听到钟离将军说道,“即便是皇后娘娘要的人,
本将军要仔细搜查,这是规矩……”
锦言的轿帘蓦得被人掀起,一张俊朗的脸便在眼前,来不及回避,只得低下头,不再与他对视
,只是身前的轿帘迟迟未被人放下。
“钟离将军,皇后娘娘还等着奴才带人去交差呢。”
钟离将军细细看了锦言几眼,不甘得放下轿帘,不确定得问道,“她真的只是皇后娘娘的丫鬟
?”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