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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骨(73)

摩梭将她的手指放进口中,舌尖舔了舔伤处。

守晴慌乱地想退又退不得,双眸像受惊的小兽,死死看着摩梭。

幸亏,摩梭不过是将血渍舔去,就放松开她了,声音带着蛊惑:“晴儿,你很不能接受这个吗,拟合平常人都不同的,你不是纯血的尉迟家族,或者说,你根本不是纯血的人。”

守晴想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双腿发软,根本做不到这再简单不过的工作,只能双手撑住地,想远远地离开摩梭,想从来没有听到他今日所说的话。

根本退不了多远,摩梭紧紧跟着他。

“晴儿,这个细小的伤口,你需要恢复多久?”

“你都是胡乱揣测的,你说的都是鬼话。”守晴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对着摩梭砸过去,“什么冬华,什么龙的侍者,都是百年之前的事情,我没有见过,也不想听这种小孩子才看的故事。”

摩梭不晓得她的反应会这么剧烈,躲过两个杯子,一个盘子,守晴依然没哟停下来的意思,摩梭微微而笑,幸亏她的力量事先被封存住,否则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伤害的举动。

“晴儿,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更加了解自己,并非是要嫌弃。”尝试着对她和颜悦色,尝试着接近她,摩梭伸出双臂,以为守晴在崩溃的边缘放开心里的种种纠结,选择留在他的身边。

谁料得,守晴一直躲到墙根,背脊贴住冰冷的墙,再无路可退之时,将身体蜷缩成团,脑袋压在膝盖上面,呜咽而泣。

“晴儿,多了解自己些不是好事吗,要是你真的有那样的血统,那就等于是半个神,龙是神啊,又不是什么妖怪,晴儿。”摩梭凑近她,听得她边哭边在喃喃自语,待听清楚她的话,摩梭骤然大怒,“我与你好说歹说,你不领情,你的心是什么做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

守晴根本不管不顾,只是哭着喊齐崇元的名字,似乎只有多喊一声,她才能坚持在摩梭的面前,坚持在两个人都摇摆不定的真相面前。

摩梭气恼地抓过她的手,那个浅浅的伤口根本已经没有了痕迹:“你看,你自己看看,尉迟守晴你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你的伤口呢,你的血液根本同凡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你才在第一次见我时,已经下好了套,等到我长大以后,可以将我弄来元垠城,是,我的体质是与旁人不同,你又要怎样,那我泡酒,那我做菜,将我整个吃下去,然后可以长生不死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动那种念头。”摩梭又好气又好笑,见她一脸的泪痕,气也气不起来,弯下身去想将她抱起来,“哭成这样可怜的样子,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不知我在内殿怎么施暴于凤梧城来的贵客,怕是传出去,凤梧城索性就对我开战了。”

守晴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摩梭被她激起来,强行压制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心里念头定了,不让他碰的,他偏要碰。

“你放开我。”守晴四肢都挣脱不开,只剩下嘴巴还是自由的,“亏你还是一城之主,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你放开我,不要碰我。”

摩梭眼中都快喷火了,脸色阴沉,原本还只是想抱她出去,意念一转,掉头往寝宫走去。

守晴怎么使力都没有用,一偏头牙齿重重咬在摩梭小臂上面,摩梭不过是轻轻一挥,她的牙齿被震飞开,整口牙床都震得酸痛,不敢再咬摩梭,只得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到一嘴的血腥味。

“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宋如欢才回到宫中,听宫女回禀说尉迟守晴一炷香之前才进殿,行色匆匆像是要对王不利,她原本还想回避的,又怕守晴会伤到摩梭,又等了片刻,待内殿动静越来越大,才忍不住进来查看。

只见得内殿一片混乱,像是才遭受洗劫,杯子茶壶扔的满地碎片,椅子东倒西歪,摩梭将守晴钳制在怀中,两个人都是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守晴更是一脸的眼泪,摩梭听得她的声音稍微放松开点,守晴正好捉住机会,一拳打在他脸面之上。

砰——很大一声。

“王!”宋如欢惊得花容失色,赶紧扑上去,想将两个人扯开,偏偏守晴的长头发还绕在摩梭手指头上,一时都解不开来,她一边扯一边说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堂堂元垠城的城主,堂堂凤梧城的族长承继人,弄得像是市井泼皮打架似的,要让宫女侍卫看到怎么办。”

头大的总算将守晴的头发解开,她还是哭得一塌糊涂。

摩梭被一拳打得不轻,左眼充血,咬着牙去掰守晴的手:“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你才会下手这样没有分寸。”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实打实的来这样一记重拳,他,他居然还不能还手。

宋如欢见守晴的发簪落在地上,衣领被扯开,又是哭得那样子,心里有些虚,不晓得在她没有进来之前,摩梭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问又不能问,说也不能说,亲手出去打了洗脸水来,服侍摩梭洗脸梳头整衣,再换了水,给守晴洗脸。

摩梭穿戴齐整坐在那里生闷气,看欢夫人给守晴慢慢梳理发辫,长长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守晴从来没有这样放肆地哭过,也不知道哪里来这样多的眼泪,等到欢夫人替她重新输好头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时,她倒有点不太好意思起来,不过想着是摩梭有错在先,不肯放低姿态,索性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宋如欢再放眼去看摩梭,摩梭的脸色已经沉静下来,眼光却有些不敢同她接触,避让开来,她自认也没有守晴的胆子,也没有守晴的本事,要是可以,她真的想问问守晴,是怎么把一贯冷静的男人折腾到近似疯狂的边缘。

这也需要好手段的。

宋如欢将镜子拿过来给守晴:“梳成这样,喜欢吗?”

守晴飞快冲着镜子里面看一眼,哭得花猫一样的脸擦干净,一双眼还是肿的和红桃子一般,欢夫人的手艺很好,发髻虽然简单,却别有雅致的韵味,欢夫人也替她看了看,抬手将自己的一支碧玉簪子取下来,簪在她的发内:“真是一头乌压压的好头发,血余为发,尉迟姑娘想必是内息充盈,灵性过人。”

不提灵犀还好,一提到灵息,守晴恨恨地瞪了摩梭一眼。

宋如欢不知自己夸奖的话又是哪里说错了,换得对方这样的神情,忍不住也偷偷瞧了摩梭一眼,发现摩梭看着守晴的时候,怒气一点一点在消散,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的笑意。

这是她没有见过的摩梭,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自以为很了解的男人。

不过一想到她此次出宫的密命,她想,这是王的劫数,还是自己的劫数呢?

宋如欢让宫女进来打扫,否则一地狼狈的,看着碍眼。

“夫人,比原先预定的日子要早回来一日。”摩梭总算将所有那些不属于他的情绪波动都完好地掩饰起来,又恢复成他平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