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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皇妃后宫权谋恋:宫锦(72)

作者: 闻情解佩 阅读记录

耶律楚际新近登基,手里定然握着那本君主手札,所以才会举兵来犯,非要拿到这擒龙令不可。济阳王和傅锦画虽然各自记得擒龙令的上下卷,却从未费心研究过,现下默写出来,又是另一种滋味在心头。

历经六个时辰,密室的门才被打开,济阳王扶着傅锦画从密室中走出,因为刚才为求一气呵成,已经六个时辰未曾进食水米,傅锦画早已体力不支,脚步虚浮,见到钟银煌一直站在密室门前,有些诧异,心里一暖,朝他微微笑了笑,不防感觉到济阳王扶住自己手臂的手越发用了力,生痛不已。

钟银煌从济阳王手里扶过傅锦画,吩咐人将长卷蜡封,并装在专门打造的精密铁器内,除了钟银煌手中的钥匙,谁也不能将其打开偷阅。

“晋声,到时候你派人护送这擒龙令到元熙。”

傅锦画本来软软地靠在钟银煌怀里,猛然间听见“晋声”两字,身子一僵,回首看去,一人瘦削颀长的身子裹着白衣素袍站在那里,眉目清舒,如寒木春华般信步而来,不禁一怔,终究还是见到了他。

“晋声见过画妃……”虞晋声的声音波澜不惊,倒像是从未相识。

傅锦画微微点头回礼,朝远处面色隐忍的济阳王看了一眼,说道:“皇上,臣妾乏了,想回去歇着了。”

钟银煌命人抬了自己的明黄软轿送傅锦画回去,一时众人惊愕,即便是慕容珊贵为皇后,也未曾有此独宠。

傅锦画离开之际,却没有忽略虞晋声身边还跟着一人,甄扇,左袖空空荡荡,竟似少了一臂。所幸,眼神一如既往的明亮与慧黠,丝毫不改当日的嬉笑不羁,却让人更感觉到一阵酸涩。

回到墨画堂,因为疲乏,傅锦画早早便歇下了,钟银煌体谅傅锦画的辛苦,过来瞧一瞧,见傅锦画睡得香甜,便没让青殊叫起她,在墨画堂坐到半夜才离开。

到了次日,青殊有些急切地对傅锦画说道:“王爷得到密报,严青枫今日便会将奏折呈交皇上,贞妃得皇上宠爱如日中天,皇上对王爷又一向忌惮,再不想办法,只怕皇上真的会借此发作,削弱王爷权势。”

傅锦画犹疑,说道:“当日虞红萼曾说过,贞妃乃是假孕,如今这么久过去了,竟然没有露出一丝马脚,实属罕见。”

“那我们要怎么才拆穿她?”

傅锦画望向窗外,淡淡说道:“咱们被人当了一回刽子手,这下也要换她们来了……”

青殊顺着傅锦画的目光望去,那个方向赫然便是凤鸾宫。

过了午,恰巧则喜过来请傅锦画去凤鸾宫小坐,才踏出凤鸾宫便见傅锦画带着青殊而来,笑道:“还是画妃娘娘体恤则喜,可省了则喜跑一趟了。”

出乎傅锦画意料,慕容珊的身子竟虚弱得厉害,卧在床榻上没动身,屋子里都是淡淡药香,床榻边上的烟枪毫不避讳地摆在那里。则喜见傅锦画一直盯着看,便拿了帕子盖了盖,低落地说道:“主子不听劝,则喜让她不要再吸了,她总是忍不住。原本一天只吸个一两回,现在每天没有个七八回便受不了。”

慕容珊越发瘦了,眼窝深陷,可谓是骨瘦如柴,令人触目惊心。慕容珊见到傅锦画,伸出枯瘦的手指朝她招了招手,傅锦画一怔,朝她走过去,则喜见状马上拿来一个小矮凳让傅锦画坐下。

慕容珊刚要开口说话,便咳喘不止,好一会儿才平缓了气息,艰难说道:“则喜,你先出去吧,哀家与画妃有话要说。”

站在一旁的青殊看了傅锦画一眼,便跟在则喜身后一同出去了。

“哀家怕是熬不过今夏了……”慕容珊苦笑道。

傅锦画一时不知如何劝慰,良久才说道:“戒了那玩意,好生养着身子,会好起来的。”

慕容珊伸过手,揭开帕子,拿过那杆烟枪,说道:“哀家何尝不知道这是催命的玩意儿,只是皇上知道了都未劝过一句,哀家又何必那么爱惜自己?反正早一天晚一天,都是要走的,不如临死前就痛快一回吧。”

傅锦画想起傅则棋,想起济阳王的那番话,心里一颤,万般滋味到了心头,一时挣扎不已。

慕容珊或许是看出傅锦画神色中的迟疑,问道:“哀家临死前,定会助你登上这后位,如今虞贵妃在后宫位分虽高,却失了子嗣,想必一年半年再难怀上,不足忧患。倒是贞妃,如日中天,怕是要思量一番了。”

傅锦画见慕容珊提起,顺着她的话说道:“臣妾来凤鸾宫也是为了与皇后娘娘商讨此事,传言,虞妃并无身孕……”

慕容珊倒似并不震惊,反而淡淡说道:“事实确实如此,哀家已让人查证过,贞妃根本没有怀孕。要除去贞妃,哀家自有办法。”

傅锦画见她眼神中冷厉阴毒,不由得心颤,待想到自己也将是助纣为虐的凶手之时,又打了退堂鼓。

“画妃,你要记着,这便是一个旋涡,水流只能越来越湍急,没有你撇下哀家独自爬上岸的道理。你如果现在想退出,只怕是不能了,别管后路如何,你都要陪哀家走下去。”

慕容珊的声音低哑而又阴森,傅锦画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僵硬地坐在那里。

从凤鸾宫出来的时候,夕阳已落,烟霞绚丽却透着一种莫名的诡异,记得在傅家之时,傅锦画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傅素琴笑她是心里有鬼才会这样觉得。

“青殊,你先回墨画堂吧,我想去曼音殿看看大姐。”

曼音殿内,沉寂无比,傅锦画进去之时傅素琴却在抄写经文,见到傅锦画进来也不曾讶异,只是自嘲地笑道:“姐妹四人中,唯独我写字差,比颜书和则棋差,比你更差一些。”

傅锦画拿过她写完的一叠纸,只见初时笔迹浮躁,渐渐便工整平舒。傅锦画抬眼看她,见她不施粉黛,一身素衣,竟有一股出尘脱俗的风范。

傅素琴放下笔,傅锦画这才看到她的指甲全部已经剪断,素手纤巧,手里握着一串檀木佛珠。

“就留下来陪我一起用晚膳吧。”

傅锦画点了点头,见宫女正在布菜,不禁有些讶异,那些菜式简单,除去青菜豆腐,也不见任何荤腥,傅素琴拿起银筷,尝了口,苦笑道:“我就是想试试,看自己能坚持吃多久,如果这辈子都要吃这些,能不能受得住。”

傅锦画眼眶一红,便知傅素琴竟动了出家的念头,可是以傅素琴的性情应该是愿意翻滚于红尘权欲中,追名逐利才是。

或许是看出傅锦画心中的疑惑,傅素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说道:“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这后宫种种阴谋吗?钩心斗角也就罢了,则棋几乎是废了,颜书被指婚却又做不成正妃,你在宫中又何尝快活过一时?我一直在想,这就是当初我想争锋露芒的初衷吗?”

“不,这不是,四妹,我心里好苦。沈昭仪获罪禁足,帝王也不曾去瞧过一眼,冬晴虽被宠幸,也不过是一两日的喜欢,过后竟从未召见过她。我虽不至于失宠,可不见帝王一分真心,我冷眼瞧着,除却对你还有一两分的真心,帝王竟是薄情至此。”傅素琴说着话,两行清泪落下,看起来伤心至极,“我做错一件事,我不该在失意于庆宣王之时,再意气用事,非要在风口浪尖上叫他后悔曾经小看我,可现在他与颜书两情相悦,我却是悔恨交加。如果当初,我出家为尼,落发清音庵,想必也不至于会这般落寞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