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要说的那么绝,该告诉你的,一件都不会落下,不该你知道的,你也最好不要过问。”孙长煕眯了眯眼道,“沈念一不除,我心里头总是不安。”
孙世宁暗暗磨了磨牙,当着她的面,说要了沈念一的性命,真不怕她来个一拍俩散,大家都别想走到最后了。
“当然,若是此人能够得我所用,我也不介意留下他一条性命。”孙长煕说着话,脚底下走出个奇特的形状。
孙世宁眼睛都不眨一下,将他的脚步记得清清楚楚,孙长煕扭过头来,神情颇为自得道:“怎么样?”
“没怎么样。”孙世宁微微扬起下巴来,她与假冒的朱紫墨做过必要的交流,母亲教她的本来就是一个破字,所以任何的机关,只要被她看到死穴都是一样可以破解的。
南溪坡的这个机关,想必是孙长煕亲手部署下的,比起那边宅院中的精致,这里更多了几分大气,也算得上是很巧妙了,但是先前已经被说破,在她的眼中就不值一晒。
孙世宁也有些丧气,这会儿瞧着那么简单,怎么数次前来都没有察觉,就是因为这许多的合欢花,混淆了她的思绪,再加上得到的那些线索,说什么合欢树下埋着关键所在,反而没有留意这些地面上的凸显。
“你与那几个突突族的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孙世宁瞧着南溪坡的地形已经在机关开启后尽数改变,花树渐渐拱出地面,本来藏于底下的暗道浮现而出,暗道入口不大,里面却隐隐有晶光露出,也不知道到底通向哪里。
“突突族的女子,其他的不论,只说相貌的话,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我本来以为香香这样的容貌,到了宫中必然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谁料的她却栽在情爱上头,还没有立下功劳,却将性命陪在里头。”
“香香口中的那位义父,想必也是你了。”
这个人到底多少身份,又深谋远虑的害了多少人!
“是,突突族十多个女子,我将她们抚养长大,一直以为香香是其中翘楚,她却令得我太失望了,瑶姬,如姬几个,就更加不能相提并论了。”
“你为什么要杀平如庵的三十个姑子?”孙世宁脚底下踏着南溪坡的土地,却依然仿佛能够闻到那一晚,浓重的血腥气,浓的化不开,三十具尸体,各种的姿态,倒卧在地。
三十条性命,转眼就荡然无存了。
“敏英,她在问你,为什么当夜要杀了三十个姑子的性命?”孙长煕遥遥一指问道。
“我平生就不喜欢看到和尚,姑子,看到一个杀一个才心里头舒服,本来在总坛待了些年,没瞧见这些货色,也便罢了,那一晚,瑶姬那个小贱人本来明明是隐匿在姑子中间的,我追了过来,却发现她给我来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再瞧见这些碍眼的,要是不杀,我连觉都睡不着了。”
敏英就着旁边的溪水,将脸上的血渍清洗过,伤口颇深,就横在双眉之间,好似多了一只眼睛的诡异。
“原来是你。”孙世宁想到瑶姬断了一只手,又是可恨又是可怜的样子,突突族的几人都是被人加以利用,便是香香也从来不是故意要作恶的,如今见着敏英说到连杀三十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
她便是没有武功,也不能就这样放过杀人凶手。
“你做什么这样瞧着我,那些姑子又不是你的亲人,不过是陌生人,值得气成这样,小娘子气伤了身体,可就不好了。”敏英居然还笑起来,一笑之下,伤口牵动,神情都有些狰狞了。
“她们都是无辜之人。”
“小娘子难不成要抓我去见官?”敏英偷偷打量了孙长煕的神色,见他没有丝毫的着恼,方才放心的往下说,“小娘子倒是个良善之人,可惜,可惜世上良善的人不多,反而是恶人活得长久。”
孙世宁瞧她好似将恶人两字披挂的很是心安理得,想到一言堂做的那些事情,她到了沈念一身边后,大大小小的案子,多少都与一言堂有所牵扯,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为什么要将已经归隐的聂思娘带到石乐冲的面前,让两人相认?”
“这是今日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了。”孙长煕踏前一步,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暗道中带了过去,“我倒是没有想到,那个无用的天衣无缝机关会毁了你的双手,别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你的这双手却是舍不得之物,没有聂思娘的那手绝技,便是沈念一将天底下的神医都召到跟前,也是于事无补的,走了!”
☆、619.第619章 :非常过瘾
孙世宁一脚踏下去,却是直接踏了个空,整个人重重往下坠去,禁不住放出一声长呼,孙长煕没有放开她的手,待到快接近地面的时候,他手腕一翻,使了个巧劲,将下坠之力,轻松的化解而开。
她整个人明明是往下落的,却在借力使力之下,翻飞如燕,轻盈腾空,再落下地时,不过微微往下蹲了蹲,没有伤到半分。
“总堂主,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敏英跟着落下来。
“为了替世宁解惑,这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孙长煕的手不知在哪里一按,暗道中发出盈盈柔光,与当初在边关时的那条暗道,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他们赶上来看到的还不过是一片树林,兜兜转转找不到下落,才会往两照山方向而去了。”
孙世宁的耳力根本不能与他们相比,根本听不到外头的动静,却知道三人落下来之后,南溪坡已经被推动着恢复原状,没有精通机关巧簧之人,依然摸不到暗道之中,所以孙长煕一直那么笃定自若,肯定是知道,到了南溪坡,就等于是逃脱开所有的追踪了。
敏英抚掌而笑道:“到了两照山,可就真的是我们的地盘了。”
“走吧,追上来的人无论是不是沈念一都无用的,你就算在这里喊破喉咙,他们也听不见的。”
“你还没有本事打造出这样厉害的机关。”孙世宁用力甩脱开他的手,她非常不喜欢被他的碰触,那种黏糊潮湿的错觉,几乎令人心下作呕。
“虽然不是我打造的,还不是同样能够为我所用。”孙长煕斜眼看着她道,“有什么区别?”
孙世宁被这句话一堵,也答不上话来,咬了咬嘴唇,站在原地。
“你是不是想到,这里是你的外祖父朱子明的杰作?”
“难道不是吗!”
“就算是吧,至少也是他当年绘制的图纸,我算是亲眼目睹过。”孙长煕向前走了两步,见她依旧不动,“怎么,不想自己走,难道还要我来抱着你?”
孙世宁听他忽然语出轻佻,脸色一变,快步跟了上去,孙长煕已经被道破与她并非亲生父女的关系,有些心态都不想过多掩饰,看过来的目光,都有所改变,与过往的稳重不同,里面藏着太多其他的情绪。
她不愿意细想,却也不曾想到这样的一条暗道中,居然还有别人,想必都是一言堂的核心人物,那些人的脸孔都很生疏,她未曾在其中见到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