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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女:神探相公来过招(584)+番外

这一次,孙世宁没有插话,聂思娘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她蜗居在城西的小院中,不知道已经藏身多少年,若非师父正好见到故人,她只怕是预备在此处终老了。

不过,孙世宁很想多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宽裕些,舒服些?

“那时候,我很喜欢问相识的男子,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聂思娘的眼睛半合下来,似乎深深的融入进过去的回忆。

那些男人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始终是众星拱月中的那一人,是旁人根本移不开目光的焦点,她委实看过太多相同的目光,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剥下来,然而,她只能笑着回望对方,哪怕心里头是各种不适的,她自小学会的,只有对男人笑,或者对男人哭。

笑与哭都是为了追求得到更多,所以,她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厌恶,她不能。

她听过很多答案,有人说她想嫁入达官显贵家,从此富贵荣华于一身,有人说她想容颜不老,美丽永驻,甚至有人说,依照她的长相与才情,便是进宫做娘娘都是绰绰有余,她听在耳中,嘴角含笑,实则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就出了。

不过,相同的问题,总会问到一个合适的人,合适的答案。

直到那个人听到这个问题,抬起头来看了她良久,那目光绵长温和,里面又包裹着两团暗火,然后给了她一个答案:“你最想做一个长相,身世都平凡普通的妇人,嫁人生子,操持家业,虽然没有如今的风光,却其乐融融,心满意足。”

聂思娘的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重重的捏了一把,里面挤压出温热的液体,一点一点流淌出来,她的眼角微微湿润,依然是笑容不减,心里头却将这人当成了知己。

再后来,两人琴瑟相和,私定终身,聂思娘在悱恻缠绵后,柔声将此事说起,那人的手捧起她的脸颊,柔情无限道:“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总是尽力替你做到。”

他食言了,后来发生太多的变故,他们逃亡,逃命,一路被追杀不断,数次遇险,他竭尽全力保护她,旧疾却一次又一次的困扰左右。

再后来,她不想失去他,逼迫问出是否还有退路时,他百般挣扎还是不肯说出,聂思娘一手按住小腹,垂泪道:“若是只有你我,那么同生共死,我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但是现在我有了你的骨肉,我实在不能见自己的孩子吃苦,不如我此时就一掌打落他下来,至少如今他还不成形,不知人世间疾苦,也算是个善终。”

他脸色变了又变,终究妥协,终究走错最后的一步,而她再次逃亡后,不住在回想,不住在后悔,若是当初她没有逼迫,他是不是能够死得更加快活些,好过最后几年,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孙世宁不知道聂思娘到底想起什么,只见其神情一变再变,到后来牙关紧咬,腮骨处凸出一块,好不狰狞。

聂思娘却最终定格在一种淡然之上:“他虽然舍得了我,我却舍不得他,所以,我选择当日初初见面时,他同我说过的话,做个普通的妇人,就算不能嫁人生子,也能够安然过完余生,得一个善终,也替他得一个善终。”

孙世宁心中大骇,明白她所谓的易容秘术,是彻底将骨骼,皮肤都尽数改变,等于是彻彻底底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难怪嬉笑怒骂在其脸上很是生动,连病容都能够一一显示出来,聂思娘的这双手,堪比巧夺天工了。

“沈夫人想问的,恐怕还不止是这些对不对?大理寺有悬案未破,让沈少卿烦心了?”聂思娘本来就是朵解语花,孙世宁固然聪慧,处事经验却远远不及她,因此就算想要掩饰,也瞒不过她的双眼,一望即透。

孙世宁既然想问,就将那几个要紧案子中出现的异状尽数说出来,特别是说到凶手长相普通到过眼就忘的地步,聂思娘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虽然说,不排除有人天生长得那样,但是一个两个,甚至更多,都是这种的话,也未免太巧合了,以我的猜测,应该是通过厉害的人物,精心计算过,调整容貌,才能够达到那样的效果。”孙世宁多看了聂思娘一眼,“我看着聂娘子几次,一回头让我描述出聂娘子如今长什么样子,我恐怕也是说不出来的,平凡也有平凡的诀窍,所以特意来找聂娘子请教的。”

☆、465.第465章 :螳臂挡车

“你说的一点不错,如果能够平凡到让人产生错觉,必然不是天生,否则要找出这样一个,茫茫人海中,真是件极难的事情。”聂思娘想了想道,“你说的人,不会是我替他们调整的,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既然开了口,定然是相信聂娘子的。”虽说聂思娘性格亦正亦邪,不过师父既然那么看好她,想必也是很有可取之处,堪称风尘中的巾帼,孙世宁明白,像聂思娘这样的人,到如今的份上,只分愿意说和不愿意说,没有耐心和精力,再来取巧欺骗。

“你说的那几个人或许是从一言堂出来的。”聂思娘听她答得那般肯定,心里头一松道,“我心仪之人,本身就是一言堂的,而且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日他说出的最后一条退路,却是重新回到一言堂,用他所有的,去换取宁和太平的日子。”

已经在一言堂多年的人,手中根本拿不出什么筹码,他不过是想让聂思娘有落脚之处,两个人哪怕是过上三年的安稳日子,已经谢天谢地。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带着聂思娘回到一言堂,待遇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居然对他这个企图叛逃之人,不打不骂,甚至还让他住在原来的院子中,他心怀忐忑住了三个月。

有人找上门来,说要单独与聂思娘会面,他生怕对方会得伤害她,想要阻止,来人的武功太高,他一出手也不过是螳臂挡车,不值一晒。

反而是聂思娘轻轻将吐血的他推开,径直跟着那人走了,不过是谈了一炷香时间,又完好无缺的回来,他急得大冬天里,一头一脸的汗,拉着她的手,一句话都不肯说,只怕她受了委屈。

聂思娘却轻轻笑起来,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对方不是要她的人,只是要她的一双手,或者说,是要她手中的秘技。

他知道那是她家中单传的秘技,原来从收留他们的那一天起,上头看中的早已经不是即将成为废物的他,而是聂思娘不显不露的这一手,原来处心积虑的一直就是她。

聂思娘猜到他要阻住,故意露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轻描淡写道,这点手艺本是家传,要是她死了,还不是一样要失传,如今孩子没有出生,难道这个会比一家三口的性命更加珍贵,要是他敢点头称是,她想打他几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他苦笑着放开手,知道她心意已决,她素来外柔内刚,做下的决定,很难再让人改变,即使是他,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