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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女:神探相公来过招(101)+番外

如果有了这样隐晦的兵器在手,趁着对方不备,或许还有自救的转机,沈念一的目光在簪刀转了转,没有给出明显的答复,在他的眼中,只要孙世宁站在他的身边,他定然能够保全她的安好,不过他并非过于自大的性格,非常明白人无完人,不可能让其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离开他的视线,那么有此物陪伴,也算得是一记暗招。

“世宁,还不快谢过齐仵作。”沈念一的声音淡淡,已经领了齐河的情。

果然孙世宁是欢喜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低声询问刀鞘是什么材料,是否容易折断,齐河笑道,这刀削乃是玄铁所制,别看颜色不起眼,却是利刃都难以砍断的好物,孙姑娘只管带在身边,绝无损坏的道理。

唐楚柔帮着孙世宁将簪刀插入发中,她的发色漆黑如丝,乌沉沉的簪刀隐在其间,仿若藏身于乌云中一条蛟龙,随时会得吐出银光,待她抬起头时,连齐河都怔了怔:“还以为孙姑娘没有武功,生怕利器唐突佳人,没想到能够十分地压制住纤指簪刀的杀气,真是没有想到。”

“如果压不住会得怎样?”孙世宁回过脸来问沈念一。

“压不住的话,怕是簪刀要饮你的血。”沈念一面无表情答道,孙世宁吓一跳,才听他继续说后半句,“用刀刃割开个小伤口,让其饮血认主,是最好的法子。”

齐河的印象中,沈念一素来说一是一的性子,居然也有这故意用话语下套的时候,在看到孙世宁惊吓的同时,他的嘴角微微呈现而出的笑意,很是愉悦,还真让小唐说中了,这个冷面判官似的的人物,也有动心的一天。

“齐仵作,来陵县之前,我已经查看了你所写的检尸卷宗,上面写着只有十一个人的尸首确认了身份。”沈念一转了话题开始说正事。

“大火是人为纵火,事先在屋外墙根都撒了火油,所以烧得又烈又猛,根本不是能够很快扑灭的,一直烧到第二天的中午,将能烧的都烧毁,才慢慢的熄了下去,周围三十里地据说都能见到浓烟。”

齐河当时正在三十里地的范围之内,窝在个小酒馆喝十个铜子一壶的劣酒,桌上至少已经有十七八个空酒壶,他还是毫无醉意,听得身边的人说西南角像是起了大火,他依然半趴着一动不动。

待得两个时辰后,依然有酒客在说起火势之大,他方才觉得不太对劲,找了店家结算好酒钱,走出了小馆子,望向西南角,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照例来说,是看不见这样远的距离,然而火光已经窜到半空,****着深蓝色的天际,一跳一跳,触目惊心,他的直觉告知,这绝对不是一场意外,他立刻在路边雇了驴车,火急火燎地往火场赶去。

齐河让驴车朝着火场方向驶去,一下车,他已经知道这是何人的宅子,然而当时活人根本不能走近,熊熊烈火,足以能把稍微走近一点的人,将眉毛头发都烧去,齐河站在离火场最近的地方,看着在旁边不住擦汗,指挥诸人扑火的胡知县,胡知县一身的衣服从里湿到外,然后又被火势烤干,他摇了摇头走过去道:“知县大人这般,回去必然是一场大病。”

☆、81.第81章 :出人意料

“我看那些卷宗写的这样周详,原来齐仵作是在第一现场,所以见到的比后来赶过来的仵作都要细致。”沈念一解了心中的困惑,“难道说这十一具尸首,都是在现场就分辨出来的?”

“其中的七具是现场分辨而出的,虽说尸首都烧得不成样子,不过也有特征比较明显的,当时几乎是认全一具,就让人用白布裹尸,抬到外头去。”用裹字来形容,最是恰当,那些尸骨,几乎是靠拼凑起来的,一大块白布中,零零散散都是烧焦的骸骨,简直是惨不忍睹,不时有衙役躲到一边去呕吐不止。

齐河已经看了几十年的死人,空气中那股诡异的焦味还是同样令他不适,说香不香,说臭不臭,胡知县心惊胆战地过来询问,这是什么味道?他沉声道,是人肉被烧焦的味道,很多的人肉,烧糊了,烧成焦炭了,胡知县再没有憋住,扶着墙剧烈地吐着苦水,半天直不起腰来。

“那股烧糊的肉味在陵县蔓延了三天三夜,直到起了大风才尽数吹散。”齐河苦笑道,“幸而胡知县将保密的功夫做得到位,不至于引起百姓的惊慌。”他却知道,整个知县衙门里,从上到下,都三天没有吃过东西,饿极了才喝点清水,见过人间炼狱般的惊心场景,任凭是谁都不会再有胃口。

“不禁是杀戮,还是一场杀鸡儆猴的示威。”沈念一的声音很低很低。

齐河却差些原地跳了起来:“沈大人,你说什么!”

沈念一眼色黯哑:“如果只是要杀人,那么杀完就可以走人,如果只为了掩饰证据,那么放火灭迹也在情理之中,然而这场火实在太大,太刺眼,看来行凶者非但不想隐藏所作所为,而且有种恨不得要告知天下的胆大妄为。”

如果仅仅是何御史灭门,皇上震怒之余绝对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那样的话,他被召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进宫面圣,皇上的脸色发白,沈念一见过皇上各种各样的神态,这样失了主心骨般的,还是头一遭。

他没有开口,当时他没有被恢复原职,在皇上面前,不过乃一介平民,根本没有擅自开口说话的权利,皇上将齐河所述,胡知县加紧送到宫中的卷宗掷在他的面前,让他先看,沈念一才打开,已经见到触目惊心的字句。

“沈爱卿在想什么?”皇上问得很平静,平静的嗓音中很细微的一丝发颤。

“草民想将卷宗带回去细看。”沈念一没有立时做出判断,这不是一桩命案,这是五十条人命,根本不容他出半分的差错。

皇上笑起来,笑容没有欢愉,反而透着悲凉的味道:“沈爱卿,上次将你罢官之事,已经一笔抹杀,此案从陵县在三日内层层上递,所有人都只当它是块烫手的山芋不敢接下来,你可知道政见此卷宗,想到的是什么?”

“老臣隐退,死得这样惨烈不堪,如果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只怕会有人传言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皇上一句话,重新将沈念一扶上大理寺少卿之位,经历过这一次,他说起话来越发干脆了当,不用看着皇上的脸色来遮遮掩掩。

皇上没有动怒,隔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沈爱卿,你替政去查,查出真相,让政安心,也让朝中百官安心。”

沈念一走出宫门时,双腿如同灌了铅块,差些迈不开来,皇上并没有让他下军令状,也没有讹令任何的时间期限,只有一句话,必须破案,无论这桩案子幕后的黑手有多大的来头,也无论是不是何启虎为官时得罪了人,招来灭门的杀身之祸,总之必须要抓到凶手。

皇上的一只手从背后,按住了沈念一的肩膀,分量不重,他却觉得宛如大山,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直到已经离开宫门远远的地方,沈念一才站直了身体,轻轻吁出一口气,五十条人命,从皇上手中,转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