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寡妇门前(145)

很轻的一句话,已经藏不住失望。

“不用做什么,给我沏壶好茶来。”

果然,七爷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柔和,分明就是个女人的声音。

“七爷喜欢喝雨前龙井,还是太平猴魁?”

“都可以,只要是新茶。”

其中一个丫鬟低着头出去了。

另一个在旁边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

段磬起了个念头,足尖勾着石壁,整个人仿佛是荡秋千一般,荡过去,再荡过去。

直到那个丫环一抬头,见到了他的样子。

活脱脱像是见到了鬼。

不过,段磬没有给她出声的机会,一掌劈过去,直接将人劈晕。

然后,轻悄悄地落地,反手将门给关上了。

七爷到底不是寻常人,没有那种惊慌失措,反而是淡淡看了段磬一眼。

“在下段磬。”

“我知道,邢苑的新男人。”

“果然就是你。”

“邢苑,没死吧。”

“托你的福,没死透,让人救了。”

“我早知道是弄不死她的,要死的话,几年前她就应该死的。”

“她一直说,你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当年要不是你及时出手相救,她早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死在哪个角落里。”

“我受不起她这份情,所以,我不想再听她一次一次用那些话来催眠她自己,也催眠我,不如一了百了,既然她觉得欠我一条命,那么我就杀她一次,这样子正好就抵消了,不是吗?”

段磬听了她的话,有些不解。

“从她认识你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了,这不是个好开端。”

七爷慢慢坐下来:“我想,你既然同我说了这些话,应该不是特意要来杀我报仇的,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了,你请便吧。”

段磬没想到她能这般自若,低下头来看了看手,低声道:“你将她装了麻袋,绑了石块,扔进护城河,就算她命大没有死,我为什么要饶过你这个罪魁祸首,更何况你犯下的罪,只要拿住了送进州衙,怕是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段都头怎么还这般天真,这话,你要是站在州衙大门口同我说,我都未必会怕,如今,你身在哪里,你心里头可知晓,我是不想与你纠缠,反正你走出这间屋子,也是一个死,那人既然将你圈了来,就不会放你活着出去的。”

“所以,你才这般笃定地坐在这里?”

“对了,你也别想用我来做人质,我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不足一晒。”

七爷安然地看了看他又道:“扔邢苑进护城河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不会死的。”

“这个所谓的主人到底是谁,与邢苑是不是旧识?”

“他还真是没把你当活人了,这样的口风都透露出来了。”

七爷笑了笑:“我要是说,我也不太清楚,你能信吗?”

“那你说一件能让我信的!”

“当年,要我出面去救邢苑的人,便是这里的主人,你听明白了吗?”

段磬很是认真地想了想,邢苑说过,她是因为第三嫁的夫家出了事情,被卷进朝廷的纷争之中,男人被判了死罪,女人和孩子送去人市。

这样的档口,是谁会出来救她?

他眯了眯眼,没有出声。

七爷玩味地看着他,沉沉发笑:“别用官府的那一套,我最不吃,也最不齿的就是那一套,要是没有你的出现,邢苑可以好端端地留在我身边,做几年太平的事情,是你将她带走的。”

“我很庆幸,我及时认识她,带走她。”

“没关系,带走也只是暂时的,很快,她又会被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七爷的话里头还藏着话,她知道的委实不少,却非要吊着段磬的胃口,欲说还休。

段磬知道,面对这样狡诈的人,一来不能强硬,二来不能露怯。

最好的法子,就是无视。

“我想有两件事情,你弄错了,我不会死在这里,邢苑也不会被带离我的身边。”

撂下这句话,段磬转身,就要开门。

“你信不信,外头有几十只弓箭在等着你,只要你拉开了门,瞬间就会被此地的主人一声令下,穿成个刺猬。”

段磬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他也笑了:“你又错了,如果如你所言,那么屋子里就不是只有一只刺猬,而是三只,三只刺猬。”

手指点过自己的胸口,再点了点七爷的脑袋,然后是地上人事不省的丫环。

“你的命真这么不值钱,那么,我也算是替邢苑报了溺水之仇。”

段磬唇角含笑,一把将门给打开来。

外头空空一片,半个人都没有。

“你就这样走了!”

这一次,反而是七爷有些发急。

“你说的这些,都和没说一样,我留下听听,难道是为了解闷,抱歉,我的时间很紧很急迫,没空陪着你聊天。”

“我方才说的那些,你就没觉得是有用处的?”

“我就听出一点来,当年你在人市救了邢苑,不是出自你的本意,结果却拐她下水,做了这些年的偏门生意,性命堪忧,以前,我总还觉得你至少在她身上做过一点好事,以后不会再这样想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主人为什么要让我去救她?”

☆、第一百零七章: 地宫

小庙中,被搜查得很是彻底,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侯爷要是觉得腿酸的话,可以移驾去休息会儿。”

沈拓躺在地上,脸上带着笑容。

闵岳俯视着他,眉宇倨傲:“你觉得我查不出入口,很是洋洋自得对不对?”

“侯爷真是明白旁人的心思。”

“或许入口也并不是在庙里头。”

邢苑忽然发声道:“他从进来开始,视线有意无意地一直看着那个神龛,怕是那神龛里面有可以让他脱身的机会。”

“你如何没有说,神龛便是入口?”

“他的眼神委实不像,只怕是触动了神龛的机关,我们中计,他可以逃生。”

邢苑微笑着走到沈拓身边:“如果你没有说最后那句话,我也不至于会铁石心肠,你委实不该用段磬的好歹来威胁我的。”

每个人都有软肋,因为是软肋,才更加忌讳。

“段磬是我等了这许多年,终于等到的人,他要是不在了,我不会独活,所以,我要保全住他的性命,比自己更加重要。”

她柔软的手指拍了拍沈拓的脸颊:“青衣候的手段有的是,我想回避一下,等会儿直接来等结果比较好。”

闵岳见她走得果断,飞快地看了沈拓一眼。

只一眼,沈拓脸上的还有心里的防线已经崩坏了多半。

邢苑的妇人之仁,是他预料中保命的要诀。

邢苑像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自己就回避开来。

邢苑走得不算快,她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苍鹭。

苍鹭很警惕,立即过来,离她更近些,很明显是要替她防卫某些不确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