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里的童年(17)
晚上，爸爸果真做了一锅榆钱饭。兄妹俩好奇地打开锅，这哪是饭呀，不是汤吗？一大锅汤里飘着榆钱和一些荠菜，不过吃起来口感还不错，再盛碗米饭拌点猪大油吃，还是很香的。这也是今年吃的第一顿新鲜“蔬菜”。
夜晚还有点凉，蛐蛐轻轻地叫着。爸爸很神秘地把铁蛋儿叫来。
“儿子，走，和爸上山。”
“上山？这大黑天的做什么去？”
“有好吃的。”爸爸说完就不再解释。
父子借着月光上山了，走了半个小时才到。白天铁蛋儿经常上山菜蘑菇，挖野菜，对这座山很熟悉——坟山。白天看着一个个坟头都感觉有点恐惧，何况晚上来，铁蛋儿后背凉飕飕的。风吹着松树，发出《聊斋》里的音乐。
“我可是男子汉，不能在爸爸面前表现出胆小。”铁蛋儿心里想。
“到了。”爸爸突然说，铁蛋儿吓了一跳。借着月光铁蛋儿看到一个大墓碑，前面放着一大堆蛋糕，用纸包得整整齐齐。爸爸把蛋糕放在塑料袋里转身往回走。
“哎，原来是拿给死人的东西，爸爸怎么想的呢？”
又行了四十分钟到家了，此时九点多了。铁蛋儿终于忍不住问：
“爸爸那是给死人祭祀用的，别吃了。”
“没事，今天，街里你王大爷求我帮他上坟，把这些蛋糕贡上，这些蛋糕就是。”
王大爷是个下身残疾的老头，爸爸经常帮他干活。
“那你拿上山，再拿回来，多麻烦？直接拿回家不就得了。”
“那可不行，人家求你帮忙，说明信任你，咱就应讲信用。”
“真好吃！爸爸，在哪买的蛋糕呀？”妹妹真的好久没吃过零食了。
“吃现成的还堵不住你的嘴？”铁蛋儿说。
妹妹做了个鬼脸，自顾吃着。
铁蛋儿也掰下一块尝了尝，上贡的蛋糕没什么特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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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救 人
[更新时间] 2012-07-19 09:23:46 [字数] 1525
27救人
爷仨生活虽然艰辛，但很幸福，兄妹很懂事，学习非常好。铁蛋儿以全填第十二名的成绩考上初中，父亲经常向别人炫耀。
镇上十八个村，三百多名学生分成七个班，来自不同村子的同学聚在同一所学校学习是很热闹的。铁蛋儿和朴洋没有分在同一班，但他们的友谊是不打折的，同时，他们也结交了许多新朋友，赵江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二道村的，每天要骑七公里远来上学。报到第一天，赵江这个倒霉蛋的车胎就被扎破了，是铁蛋儿和朴洋带他回家补的车胎，从此，他们成了好朋友。
赵江上学晚，比铁蛋儿他们大一岁，明显比他们有劲，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但特别老实，平日少言寡语。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三人像往常一样同路回家。
“明天周日，咱们去北河游泳去呀？”朴洋说。
“好，我同意，你也去吧。”铁蛋儿对赵江说。
“水深吗？”
“深才够劲儿！”朴洋吹嘘着。
第二天，天公作美，艳阳高照，正是游泳的好日子。三人如约而至，骑自行车奔向北河。游泳的人还真不少，全是熟悉的面孔，人们在河里嬉戏打水仗，不时传来爽朗笑声。
朴洋把车子一扔，车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链条都脱落了，他也不在乎，边跑边脱个精光，嘴里还像印第安人一样发出怪叫，“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下来呀！”朴洋叫他们快下水。
这条河流经十几个村子，最终流到哪儿谁也不知道，但两岸农民对它感情至深，田地全靠它来灌溉，这就是书上说的哺育人类的母亲河吧。
赵江只脱了上衣，站在岸边看着。
“下来呀。”铁蛋儿也已经游向河中心。那个地方从来没有探到过底，据说有一房子深。
“我怕凉，我等会下。”赵江说。
“走，玩跳水去。”朴洋说。每次来这里游泳，他们都要展示一下自己的高超水性。他们爬上了四五米高的桥上，一手捏鼻子，一手捂耳朵，直挺挺地跳入水中。
“一起跳？”
“好！一、二、三，跳！”
二人像伽利略在比萨斜塔扔下的两个铁球一样，同时坠入水中，溅起两朵水花。入水一瞬间，铁蛋儿感觉两耳嗡嗡作响，睁开眼睛，水里一片浑黄。露出水面，看着周围人投来惊叹的目光，自然得意忘形。
铁蛋儿二人慢慢游到对岸，看了看赵江。他真是个慢性子，小心地向河中心走去，神情还有点紧张。
“行不行，快游过来呀。”朴洋对着赵江喊道。
赵江两眼盯着缓缓流动的水面，水越来越深。水没过他的脖子，只露一个小脑袋，他用力蹬水，两手划得很没有节奏感。
小脑袋忽上忽下，偶尔浸入水中，又上来，但只看他不停舞动四肢，却不见动地方。
“赵江，你没事吧？”朴洋和铁蛋儿感觉不妙。
赵江又挣扎几下，无声地沉入河水里。朴洋率先游向河中央，铁蛋儿见势不妙，扑腾着冲过去。
“赵江！赵江！”朴洋边游边喊着他的名字。
此时，他已经溺水一分钟了，周围的人对这一幕毫无察觉，还在打水仗。
“你再露个头呀，让我们知道你在哪呀。”他们心里呼喊着。眼睛快速搜寻着水里。又十几秒过去了，一股水流冲过来，铁蛋儿身子随着晃了一下：
“在这！”铁蛋儿突然叫了一声。
朴洋几下冲到眼前，看到了赵江悬浮在水里，嘴唇紧闭，表情木讷，两臂张开，随着水流正往下漂。铁蛋儿与朴洋同时抓住赵江的手臂，用力向上拉，可水太深了，脚下没有支撑，就像拉一块石头，一用力自己也沉下去了。
“算了，在水里拖吧。”
铁蛋儿记不清怎么将赵江拖上对岸，将他仰卧在地上。这时人们才发现有人溺水了，纷纷围过来，一个有经验的大人冲过来：
“都让开，别围着。”说着把他翻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赵江咳了几口水，醒了。大家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样？”朴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
“你不会游泳怎么不和我们说呀？”铁蛋儿也有一种愧疚感，毕竟是自己“勾引”他来游泳的。不知道赵江淹在水里想了些什么，醒来后一句话不说。这次能从死亡边缘逃回来，还多亏朴洋他们出手相救，要不然只有当个水鬼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去游泳了。
三人各自回家，谁也没敢和父母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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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希 望
[更新时间] 2012-07-19 09:24:03 [字数] 420
28希望
赵江没等上初三就辍学了，他说要去城里打工。临走前一晚，铁蛋儿和朴洋给他送行，还偷喝了家里的散白酒，从此，赵江杳无音讯。
铁蛋儿以第一名的成绩被一所师范院校录取，朴洋也报考了那所师范，排名第四，天意弄人，只取前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