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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辞(351)+番外

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也依次传出刺耳的哀鸣声。

待最后一辆马车里面的声音落下,晏婴才转过身,笑眯眯的道:“诸位贵人可听清楚了?”

就算是在平常,这也显然是武人们玩得游戏,文臣们根本没兴趣参与。

更何况,今夜是文时侯巫子玉的生辰宴,几个武臣虽然跃跃欲试,却拉不下脸去跟一个孩子抢彩头。

其余与文时侯年纪相仿的世家子弟平日里被这位侯爷欺压惯了,没人带头,自然都不肯当那个出头鸟,得罪巫子玉。

说到底,这鲥鱼宴上的游戏没几个人当真。把巫子玉哄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只不过为了烘托气氛,游戏开始前,众人总是要哄闹一番的,等真开始了,反而不闹腾了。

巫子玉似也早习惯了这般场景,随手指了指一个王族子弟,命令道:“你先猜。”

那孩子大约是出自王室极远的一个分支,冷不丁被点到,登时打了个激灵,有些茫然的望着那十辆马车。

巫子玉不耐烦的催促:“你到底选哪个?怎得这般磨叽。”

那孩子顿时涨得小脸通红,嗫喏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终于有一个武将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在那孩子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孩子点了点头,才指着第四辆马车道:“我、我选这辆。”

晏婴遗憾的摇头。

众人又一同起哄,象征性的讨论了一番,心里却明镜似的,那武将定是刻意让那孩子避开了正确答案。

至于最后谁会猜对,自然不言而喻。

巫子玉果然面露得意之色,又如法炮制,点了其他几个王族子弟和大臣家的公子,命他们选择。那些孩子学聪明了,纷纷在“高人”的指点下,无一例外都选了错误的马车。

不多时,场中只剩下了三辆马车。

巫子玉也是见好就收,笑嘻嘻的攀着巫王衣袖道:“王上,这轮子玉想试一试。”

巫王自然鼓励。

巫子玉走下台阶,装模作样的围着三辆马车绕了几圈,正要说出晏婴提前泄给他的正确答案,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却抢在了他前面:“我选中间那辆。”

巫子玉一听这声音,火气便蹭蹭蹭的往上窜,面上却极力忍着,道:“这轮明明是我在猜,殿下为何要横加争抢?”

九辰毫不示弱道:“你磨磨蹭蹭的转来转去,我当你猜不出来呢。再说了,我猜的不一定对,你可以选别的。”

他一开口,便替最开始被巫子玉欺辱的那个王族子弟出了口恶气,其他还没参与游戏的王族少年也纷纷胆大起来,跟着起哄:“对啊,殿下说的有道理。游戏规则里,又没说一轮只能一个人猜。”说完,还都跟着九辰,去选中间那辆马车。

这下,换成巫子玉小脸涨红了。只不过,是被气的。

根据晏婴透露给他的信息,中间那辆马车,也就是第九辆马车里,的确是真正的汗血宝马。若选了别的,定然是错的,可若选中间的,好像自己跟着他们选似的。

年年都是如此,明明是他的生日宴,一到游戏环节,巫子沂仗着自己世子的身份,总要跟他对着干,拉着其他人抢他的东西。

今年,他好不容易串通了晏婴,想出这么个主意,想赢上一局,没想到又栽到了他手里。

真是可恶!

最终,巫子玉愤愤不甘的选了另一辆马车。

晏婴悄悄擦了擦冷汗,勉强维持笑意,宣布:“世子殿下胜。”

九辰本对那车里的什么汗血宝马不感兴趣,只是为了恶心巫子玉一顿,才故意破坏他的“好事”。

不过,当他掀开车帘,看清那马的模样时,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毛色油亮,双目神采奕奕,既漂亮又威风。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那马儿似乎也喜欢他,高兴的喷着鼻息,拿鼻子往他手上蹭。

只不过,那马的肚子上却滴滴答答的流着血,一大片肚皮都被染红了。那内侍刺马时,竟然直接刺在了马肚子上!

九辰急得不行,正想让人去找医官给马儿止血,身后,忽然传来巫王威严的声音:“这匹马子玉甚是喜欢,你是弟弟,便让给他罢。”

九辰一僵,回过头,就见巫子玉正委屈的偎在巫王身边,泪眼汪汪的,显然刚哭过一场。

“若是儿臣不让呢?”九辰低下头,鬼使神差的道。

巫王蓦地皱眉,还没开口,一人先怒斥:“放肆!”

却是巫后。

九辰双手陡然攥成拳头,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低声道:“儿臣遵命。”

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那匹白马,才转身走回台阶上。

他听到,那位新上任的内廷总管晏婴笑着同那位王兄道:“侯爷,老奴陪你去看看马吧?”

巫子玉这才破涕为笑,招呼着一群人看马去了。

而他的母后,则在惶恐的请罪:“王上,都是臣妾管教不周,让他如此不懂事……”

他的父王,安抚了他母后几句,便扫过来两道冷厉的目光,厌恶的道:“一犯再犯,屡教不改!该怎么罚,还要孤提醒么?”

他咬了咬唇,低声应“是”

每次他抢了文时侯的东西,总会被罚去垂文殿跪一夜的地板。

只是,以往他还能得到战利品。这次,连战利品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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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番外2:昨夜星辰昨夜风

昌平十二年夏,巫国国都沧冥笼在沉沉阴霾之中,天空闷雷滚滚,大雨将至。

入夜,巫王宫长长的甬道上,唯有几点宫灯随风摇曳,缀在浓浓黑暗之中,仿佛风一吹,便要熄灭。

四名青衣内监抬着一副垂纱车舆迤逦而行,前面,两名彩衣侍女提灯引路,皆是步履无声,如暗夜幽魅一般穿过重重回廊石道,一直进入巫王宫最荒芜的西苑。

一名彩衣侍女上前出示巫王黑玉令,负责看守西苑的内苑兵皆跪地相迎,片刻后,便有一个全身甲胄的人不急不缓的迎出,朗声道:“末将徐暮恭迎云妃娘娘。”

潮热的风拂过车舆上的薄纱,传出一个轻柔的声音——“起”,徐暮便亲自打开西苑大门上沉重的三把黑锁,引着云妃车舆沿着狭窄的夹道往宫墙深处行去。夹道尽头是一处废弃已久的宫殿,上书“思戾”二字,徐暮依旧上前开了锁,引着车舆跨过宫门,一路行到最偏僻的西侧殿。

整个思戾殿都一片漆黑,唯有西侧殿内晕着微弱烛火光芒,徐暮拱手,道:“末将在殿外等候王妃。”语罢,便转身出殿,亲自闭上宫门,将那一点亮光隔绝在内。

四名青衣内监停步,放下车舆,一名彩衣侍女掀开素纱,另一名彩衣侍女则扶着一只莹白柔荑,引着舆内女子涉阶而上,直到西侧殿门外。云妃通身隐在羽白色帷帽之中,只轻轻点了点头,彩衣侍女便推开了殿门,扶着云妃缓缓入殿。

整个西侧殿空无一物,只有殿中央铸着一座极大的铁牢,牢内,亮着一盏烛火,放置烛火的案上,堆着厚厚的典籍,一个白衣公子,正坐在案后,拿着一卷书册,静静细读。他的双手与手脚,分别被固定在铁牢四角的四条黑金铁链紧紧锁着,烛火照射在他手腕处的锁铐之上,泛出寒色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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