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落花辞(244)+番外

湘妃挑起眉尖,清冷一笑:“王上心意已定,臣妾安敢不从?只是,这下毒之人,手段也太上不了台面。若换做臣妾,定会将那夭黛研成粉末,或制成毒水后,再搁进茶水点心里。”

见巫王怒气更盛,她轻轻点唇,吐气如兰:“臣妾若是下毒,何必绕着弯去毒死一个没有名分的公子,若直接毒死王上,岂不更省事?”

“等酷刑加身,孤看你还如何巧舌如簧?”

巫王恨得咬牙切齿,正要命人将湘妃关押审问,晏婴带着一名青袍内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这情景,连忙吓得低下头,躬身禀道:“王上,查出来了。”

巫王侧目,声音发寒:“是谁?”

晏婴道:“奴才命人将司膳房的内侍抓起来,挨个拷打,当值的内侍口供一致,午膳前,只有王后娘娘的贴身侍女芣萝,曾到过司膳房取糕点。”

“是她……!”

巫王骤然松手,放开湘妃玉颈。十八年前的往事霎时涌入心头,另一股更深更猛烈的恨意,狠狠撞击着他胸腔,令他血脉偾张。

晏婴被巫王目中涌出的血色吓了一跳,湘妃却轻轻抚摸着颈间红痕,冷冷笑道:“晏公,这案子你可查得有些荒唐。王后贵为后宫之主,要权势有权势,要威风有威风,何必放低身段去害一个公子?”

听了湘妃的话,巫王越发怒火中烧,她想不出理由,他却能想出无数个巫后要害子彦的理由。

“今日的事,是孤委屈了爱妃。改日,孤一定登门向爱妃赔罪。”

巫王绷着脸,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向外走去,等出了栖霞宫宫门,才沉声吩咐晏婴:“立刻将芣萝抓起来,严加拷问。”

晏婴低着头,目光躲闪,没敢答话。

巫王拧眉,隐隐察觉出事态不妙:“怎么回事?”

“老奴刚才已经派人去了。那芣萝,已经服毒自尽了。”

晏婴小心回禀着,几乎能想象出巫王铁青的脸,和此刻恼羞成怒的样子。

垂文殿外,巫后披发跣足,簪环尽去,赤足跪在落雪堆积的玉阶上,伏地请罪。

巫王远远瞧见,墨眸深处,怒火腾地烧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脚将巫后踢落,双目血红,如暴怒的铁狮:“少来孤面前惺惺作态!”

因为积雪的缘故,这玉阶又冷又滑。巫后支撑不住,直接顺着长阶一路滚下去,磕得头破血流。

见巫王冷酷无情的站在阶上俯视着她,眸间毫无怜惜和温存,巫后咬牙忍住满腔恨意,挣扎着跪起来,一步步重新爬上玉阶,一直爬到巫王脚边。

她用力的抓住巫王袍角,抬起端静玉容,含泪哽咽道:“臣妾御下不严,甘愿接受责罚。可这下毒之事,臣妾是万万不会认的。臣妾若真想动手,何苦要等十八年!当初,王上将那孩子从汉水送回来时,臣妾有的是机会将他杀死在襁褓中。”

巫王额上青筋突突直跳,骤然吼道:“你还敢跟孤提十八年前的事!当年,若非先王护着你,孤早一剑斩了你给阿语偿命!”

他又飞起一脚,欲将巫后踢开。巫后被迫离地,身体从半空坠下,砸在冷硬的玉阶上,口角鲜血横流,可那双手,却依旧死死攥着巫王袍角,指节惨白。

殷红的血,染满阶上白雪,十分刺眼。

巫后泪流满面,仰首望着巫王,哀声道:“王上真的就不愿信臣妾一次么?哪怕一次也好!”

巫王面冷如故,嫌恶的吐出三字:“你、做、梦!”

“王上怀疑臣妾,不过是认为臣妾要保住自己孩儿的世子之位,才去毒害子彦。”

巫后绝望的闭上眼睛,惨然笑个不停,等再睁目时,雪白的玉容上,已满是决绝:“请王上给臣妾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巫王满是不屑,哼道:“你已是死路一条,还有什么脸面来求孤给你机会?”

巫后松开巫王袍角,理了理散乱的青丝,维持着一国王后应有的端静姿态,高声道:“臣妾愿意让子沂去给子彦公子换血,以证臣妾清白。”

声音如碎冰断玉,直敲在巫王心坎上。

巫王猛地怔住,半晌,看疯子似得看着她,咬牙冷笑道:“为了保住性命,不惜用自己的骨肉来交换,你果然是孤的好王后。”

巫后惨笑如故:“臣妾在王上面前毫无凭恃,不如此,又该如何活下去?”

站在一旁的晏婴听得心惊胆战,子彦公子情况危急,若巫王真答应了巫后所请,那该如何是好?

不远处,宫墙角落里,静默的站着一个黑袍少年。听到巫后的话,他惨白的手指,死死扣住冰冷滑湿的宫墙,留下五道刺目血痕。

午后,巫王特地在垂文殿召见了太祝令,询问换血之事。

太祝令已金盆洗手多年,自从升了官,便一直躲在太庙,专注星算占卜之事。

听说巫王要用请他出山,用「换血之法」来救那位子彦公子,老人家掐指一算,忧心忡忡的道:“老臣已多年不做巫医,若出了差错,恐怕会害了子彦公子。”

巫王已被最近一连串事折磨得疲倦至极,闻言,苦笑道:“若非走投无路,孤怎会兵行险招?孤只问你一件事,这种血阵,对换血之人有伤害么?”

太祝令沉吟着,这换血之人,须得是中毒者的至亲之人才行。巫王子嗣不多,能抵挡住血阵反噬之力的,算来算去,似乎也只有巫王和世子。巫王有所顾虑,也属正常。

“血阵确实对换血之人有一些反噬力,但只要严格按照方法操作,不会有大碍。”

巫王沉眉片刻,却问:“这血阵,能不能解心脉之毒?”

太祝令摇首:“换血之阵,名如其阵,只能解血液之毒。”

“如果一个人受了重伤,可能活不过两年,是否能抵住血阵的反噬力?”

老人家讶然的看着巫王:“老臣没试过,只怕很凶险。”

巫王默了许久,道:“换血之前,都需要做什么准备,你给孤仔细说说。”

太祝令暗暗心惊,巫王这话的深意,是要自己上阵了?他暗暗抹了把冷汗,若是出了差池,那他可就是巫国的罪人了。

午后,雪下得更大。九辰坐在采绿湖中的凉亭里一边吹风,一边等晏婴。

不多时,回廊那边,却是走来一个青袍小内侍,恭敬的行至九辰跟前,禀道:“奴才奉王上之令,请殿下去明华台一趟。”

九辰拧眉:“你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那小内侍不慌不忙的一笑:“是晏总管告诉奴才的。晏总管本来要亲自过来,刚刚又被王上派去了芷芜苑,实在抽不开身。”

巫王此刻找他,必是为了换血之事罢?九辰暗暗冷笑一声,便起身抖落衣袍上沾的雪花,道:“前面引路。”

走出回廊,小内侍连忙撑起手里的青布罗伞,欲替九辰挡雪。九辰却道:“不必了。”只顾越过他,走进了满天飞雪之中。

上一篇:我靠测字发家致富 下一篇:神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