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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辞(232)+番外

两年前,正是龙首四卫突然失踪的时间,若这枚黑玉令真的随马车坠落山崖,被血凤捡了起来,倒是说得通。

巫王板着脸,轻哼一声:“堂堂一个侯爷,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随便丢在马车上!幸而这次及时找了回来,否则不知要酿成什么大祸。若再有下次,孤一定让人将你拖下去打顿板子,好好长长记性。”

巫子玉吓得缩起脑袋,不敢出声,余光瞅见子彦手里的那张羊皮纸,又是一惊:“这、这是——”

子彦轻轻点头,将纸递了过去,道:“这是当日王兄押送云弩的路线图。”

巫子玉看着纸上绘的路线,惊讶的瞪大眼睛,道:“这条路线,是殿下亲自设计的,除了子玉和负责押送云弩的三员大将,再无旁人知晓,怎么会这样?!”

巫王墨眸一沉,复把视线落在血凤身上。巫子玉这才注意到被铁卫制住的血凤,脸色一变,难以置信道:“难道,这张图是龙卫的?”

向来玩世不恭的文时侯,这次却突然严肃了起来,他冲过去揪起血凤衣领,愤怒的质问:“是你劫走了云弩对不对?!快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把云弩放到南府,去诬陷左相大人!”

血凤愤恨不已,巫子玉三言两语便将黑玉令之事推脱的干干净净,此刻又假惺惺的来质问他云弩之事。血凤红着眼睛,刚要挣脱他双手去争辩,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看到的角度,巫子玉忽然冲他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血凤整个人一僵,他心思深沉,精于算计,猛地挣扎而起,照着巫子玉肩膀就咬了一口。这一口甚是用力,巫子玉肩头顿时血流如注。

铁卫们大惊,一□□入他腰间,癫狂中的血凤再无反抗之力,扑倒在地。

巫王暴怒,未及发作,只见眼前白影一晃,子彦掣剑掠起,点足间,手中长剑已横在血凤颈间。

“且慢!”

文时侯捂着肩头,尚带着哭腔,对巫王道:“此人恐怕和南府之案有牵连,不如先将他关入诏狱,细细审问,查出其幕后主使,还左相一府清白。况且,丢失的云弩,还有一批没有找到,说不定被他藏在了别处。”

巫王示意子彦收剑,亲自用手按住巫子玉肩上的伤口,喝令左右去传医官,满是欣慰的道:“你能这么识大体,孤很高兴。”

巫子玉委屈的道:“云弩丢失,子玉也有责任。只要能顺利找回云弩,就是受再大的苦,子玉都不怕。这两日,子玉审理南府一案,每每见南相披枷带锁,身陷囹圄,都觉心痛不已。作为主审官,子玉也希望能尽快还南相清白。”

说着,他竟坠下泪来。

这番话甚是感人肺腑,连独孤信都听得恻恻然,暗道这文时侯原来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巫王叹道:“孤的子玉,真是长大了。”

说罢,他便沉声吩咐独孤信将血凤押入诏狱,严加审问。

子彦收起剑,不由暗暗捏紧手指。

巫王这才话锋一转,问:“方才,你说南府下人招供了,是什么意思?”

巫子玉想起正事,连忙抹干泪水,道:“具体情况,子玉也不清楚,只听说是南府的那个管家南福,好像知道些内情。子玉听说王上在这儿,一得到消息,就赶紧过来回禀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巫王展颜,道:“彦儿,你随孤去诏狱,立刻提审南福。子玉,你先去玉珪殿让医官处理伤口,今夜好好休息,不必参与案审了。”

子彦恭声应是。巫子玉却吸了吸鼻子,挺着胸脯道:“王上,只是皮外伤而已,子玉无事。诏狱里有专门给犯人治伤的医官,子玉找他们上些药就行。这案子审了两日,好不容易有些眉目,子玉不想缺席。”

巫王抚了抚他肩膀,道:“也罢。你既然有了主意,就随孤一起去吧。”

巫子玉大喜道:“谢谢王上。”

事出紧急,大半夜,已经进入梦乡的司刑官朱辕,硬生生被一道王令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他匆匆穿上官袍,赶至诏狱时,巫王已在审讯室的主位上坐好,左首分别坐着巫子玉和子彦。

朱辕行过礼,便在右首的空位上坐了。这一路上,他一直有些想不明白,夜里并无人提审犯人,怎么这南府的下人突然就招供了?可转念一想,这世上的事本就千奇百怪,几日前,谁又能想到深受巫王倚重的当朝左相会锒铛入狱呢。兴许,是这南府的下人被审了一日,到了夜里突然有些熬不住了,也是有可能的。

一阵推搡声和锁链撞击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朱辕抬头一看,一个浑身是血的犯人,已经被两个狱卒押了进来。

这犯人体型肥胖,是个天生的福相,朱辕印象很深。若他没记错,这人正是南府的管家南福,油嘴滑舌,很能狡辩。但朱辕记得,这人虽然油滑了一些,却也是个硬骨头,几番刑讯下来,自始至终都没说过南央和南府半句不是,看得出是个忠仆。

朱辕暗道,今夜这怪事,还真是多,正如这件越来越扑朔迷离的案子一样。

许是受刑的原因,南福眼圈乌青,看起来瘦了不少,连下巴上的赘肉,都由三层变成了两层。

这问案之事,向来由经验丰富的朱辕负责。见巫王没有开口要问的意思,朱辕便恭敬的请示道:“王上可要亲自询问犯人?”

巫王沉着脸,淡淡道:“孤听着就行。”

朱辕得了命令,立刻板起脸,肃然道:“犯人报上姓名。”

南福缩着肩膀,低头答道:“小人是左相府的管家,南福。”

朱辕又问:“当着王上的面,将你知道的、和本案有关的全部内情,如实交代。如有半句虚言,本官绝不轻饶。”

南福盯着地面沉默了很久,肥胖的身体,也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先是打了个哆嗦,然后轻轻颤抖着。他艰难的抬起头,眼睛发红,颤声道:“十月初二那天,小人半夜突然腹痛不止,起来如厕时,隐隐听到后院有动静,一时好奇,便偷偷过去看了几眼。小人看到——看到——”

朱辕立刻追问:“看到什么?!”

南福又哆嗦了很久,才开口道:“小人看到,后院的荷花池旁边,站着许多头戴斗笠的刀客,老爷正指挥着他们往荷花池里搬东西。”

刀客?!巫王陡然捏紧拳头,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寒。

朱辕道:“你可看清,他们搬的是什么东西?”

南福摇头:“当时天太黑,小人没看清,应该就是那五个铁箱子。老爷似乎很紧张里面的东西,仔细查验后,才让那些刀客放到荷花池里的。”

朱辕敏锐的捕捉到关键信息:“你是说,左相查验之后,才命人把东西藏入池底的?”

南福诺诺点头:“小人实话实说,不敢撒谎。”

巫王的脸色已经阴沉到极致。朱辕忙命一旁的掌簿将南福的供词仔细记下,才继续问:“当日夜里,除了左相和那群刀客,你可还看到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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