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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辞(140)+番外

若要彻底祛毒,只怕,还需至少三夜。

九辰是在肩头一阵刀剜般的疼痛中醒来的。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石屋里的一块木板上。

延陵则和他并肩躺在另一块木板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九辰迅速爬起来,急问:“他到底怎么了?”

离恨天本在闭目调息,许久,才睁开眼,冷笑道:“他的事先不说,先说说你的事。”

九辰嗅到危险气息,本能的退了一步,警惕道:“关我何事?”

离恨天不紧不慢的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根青藤。

“比如,我们先来聊聊,你胸口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种气氛,让九辰莫名觉得厌恶,他向来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尤其是插手他的事。此人却屡屡厚脸皮的以师名自居,管他各种闲事。

九辰悄悄往左边挪了两步,瞅准时机,就脚底生风、向外跑去。

可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虚弱到了何等地步。

一道潋滟剑光,自那截青袖中滑出,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绊倒在地。

离恨天轻松反拧了那少年双臂,将他按在一旁的兵器架上,奚落道:“现在,该老实交代了吧?”

九辰眼睛愈加眩晕,视线也模糊起来,却不肯示弱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是么?”离恨天玩味一笑,眼神倏然转冷,手中青藤,对准那少年身后,挟风落下。

“恩……”刀割般的钝痛,在身后骤然炸裂开,九辰咬紧牙关,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一缕缕冷汗,顺着他额角,淌流到下巴,又淌流到衣甲内。

见那少年并无老实交代的意思,离恨天手上力道又重了三分,又快又狠的落下第二鞭。

九辰嘴角流出血色,失力的瘫倒在兵器架上,大口喘息了很久,他才有力气回头,倔强的直视那个青衣男子,扬起一抹挑衅的笑:“我自生自灭惯了,你凭什么管我?”

离恨天有一瞬间的痴怔。

他清晰的看到,说这话时,那少年的眼睛里,竟是……灼灼燃烧的恨意,抑或,敌意。

趁他出神,九辰使劲全身力气推开兵器架,向石屋外跑了出去。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九辰用力吸了口气,加快速度往营帐方向跑去。

此人明明恨母后,明明看不惯自己,却非要装出一副假慈悲的模样,来多管闲事,实在可恶。

他独自长到这么大,早就过了,需要人引领着走上「正途」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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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攻心之计(补全)

为了避免龙首四卫察觉出异常,天亮前,离恨天又悄悄潜回骑兵营,把延陵送回了王使帐中。

帐内迷魂香还在燃烧,王使依旧在伏案而睡,对帐中动静,一无所觉。

子彦枯等了一夜,见离恨天终于现身,总算松了口气。

延陵尚在昏睡之中,子彦走过去,探了探他鼻息,讶然道:“毒还未解?”

离恨天净了净手,随手端起一盏茶,饮了几口,方不紧不慢道:“还需三日。”

见子彦垂眸不语,离恨天关切道:“怎么?你有难处?是不是他们起了疑心?”

子彦笑着摇头:“我只是担心,太耗费离侠修为。”

离恨天微微放心,甚是洒脱的道:“这点内力,算不得什么。”

“多谢离侠相助。”

子彦轻施一礼,面露感激。

离恨天却出手挡住他,正色道:“对我,你不需客气。”

子彦仿佛被这道隐含期待的目光烫了一下,复垂下了眸子。

那抹青影消失在帐外之后,「伏案而睡」的金衣男子缓缓坐了起来,似笑非笑的问:“接下来,阁主打算怎么做?”

子彦重新披好斗篷,进入里帐,指间寒光一闪,将一枚银针刺入延陵的太阳穴内。

片刻后,延陵悠悠转醒,有些迷茫的望着眼前景象。

子彦背对着他,轻道:“放心,你还没死。”

延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死灰般的瞳孔里,迸出炽烈的不甘和恨意。

子彦习惯性的把弄着玉箫,低声道:“延氏三代单传,皆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张草图,想必延少主早已默记于心。”

延陵瞳孔又张大了一分。

子彦似有所觉,语调一转,道:“我知道,延少主视死如归,但你那位义兄延山的死活,少主也不管了么?”

延陵果然变了脸色。

过了会儿,子彦从里帐走了出去。

站在大帐门口的金衣男子缓缓转身问:“情况如何?”

子彦却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昨夜,多谢副阁替我挡住四卫。”

金衣男子避而不受,只了然道:“阁主有事,但可吩咐。”

子彦这才起身,凝视着帐外隐隐透出的亮色,道:“子彦想请副阁以「王使」的名义,下一道指令。”

“何令?”

“以谋害云棠的罪名,立刻羁押步兵营的延山。”

金衣男子会意一笑,而后展袖回礼:“属下遵命。”

于是,这日点卯刚结束,睡眼惺忪的延山便被几名士兵按倒在地,五花大绑的关进了掌刑的梼杌营。

消息传到延陵耳中,他原本苍白的脸庞,几乎成了透明之色。

子彦通身隐在斗篷之下,唯有袖间,露着一截冰凉如玉的手。

“延氏三代单传,为了掩人耳目,保护唯一的延氏血脉,延族长从族中过继来一个孩子,立为少主。九岁那年,这孩子的食物里被人下了毒,虽侥幸活命,却心智全失。这孩子,就是「延山」。”

延陵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子彦沉眉,不急不缓道:“延山虽然心智不全,独视少主如命,少主只需一句话,便可救义兄于「危难」之中。投桃报李,更待何时?”

见延陵双目呆滞的盯着帐顶,子彦眸光一转,道:“延山若是知晓,云棠是少主所害,只怕,为了保护「弟弟」,他会心甘情愿的伏罪。”

延陵十根手指,紧紧攥住身下的褥子,额上,已冒出一层冷汗。

许久,他暗哑着声音道:“我画。”

子彦轻笑,道:“少主果然是个聪明人。”

延陵眸中,却是死灰复燃般的决绝和炽烈:“我有个条件。”

子彦十分客气的道:“在下答应。”

延陵露出抹轻蔑之色,道:“我要回自己的营帐画。在这种肮脏龌龊之地,我画不出来。”

“好。”

子彦眸中渐渐沉出一点细碎冷光,只一瞬,便消散无踪。

龙首四卫守在外帐,见子彦出来,血凤微有不悦的问:“延氏族人,最是狡诈,阁主如何保证,他画出的是真正的破云弩草图?”

子彦淡淡一笑:“他当然不会画出真正的草图。”

血凤一惊,一怒,甩袖哼道:“事关破云弩,并非儿戏,阁主怎可如此任性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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