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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辞(129)+番外

幽兰看不过去,悄声抱怨:“他如此无用,就该吃些苦头,你为何替他受罪?”

九辰唇角紧抿,不答。一缕冷汗,恰从额角流下。

幽兰忧心忡忡的盯着他受伤的右手,计较片刻,忽道:“咱们换一下,我力气跟你差不了多少,手比你好使。”

九辰终于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幽兰不明所以,悄悄用口型比划:“到底换不换?”

九辰触电般收回视线,恢复冷淡神色,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午后,众人结束惩罚,皆回到分配好的营帐暂时休整用饭,唯有青岚和九辰还在校场上受罚。

山中的日头,虽无温度,却异常刺眼。

青岚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忍不住问九辰:“我替人受罚,也算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你这算是哪一出?换做我,才不会替吴玉这种人受罚。”

九辰眼前一片黑暗,只能靠空气中残留的温度去感受白茫茫的阳光。

青岚见他不说话,费力扭过头,不满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九辰却问:“日头可是刚过正南?”

青岚愈加摸不着头脑,道:“对啊,你都看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又一阵眩晕之后,九辰眼睛所及之处,终于开始出现一点点刺目的白色。

阳光撕裂黑暗,渐渐弥漫至整个视线范围。

九辰松了口气,也许,方才只是意外。也许,是因为他持续低烧数日,与龙首血卫一战又耗损太多,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个麻烦,才能保存体力。

青岚哪里知道这些,他一双手臂已经疼到麻木,只孜孜不倦的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要替吴玉受罚?”

九辰看他一眼,轻道:“他毫发无损,我才能在这里待下去。”

青岚刚要反驳这算什么道理,待瞥见九辰渗血的右手,忽有所触,一撇嘴,道:“看来,你跟我一样,都是家里最不受宠的那个。”

闻言,九辰习惯性的微扬嘴角,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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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兵行险招

午后,步兵营的新兵皆被云棠拉到山里去垦荒,唯独九辰和青岚还在校场上受罚。

一个小兵大摇大摆的来到校场,指着二人,道:“鹰击将军要见你们。”

青岚见这小兵腰携砍刀,足踏马靴,确是骑兵营装束,大喜道:“此话当真?”

那小兵哼了声:“将军口令,岂能作假?”

九辰侧眸,语气冷淡:“我等正在受罚,恕难从命。”

那小兵立刻沉下脸,喝道:“大胆!鹰击将军的命令,你也敢不遵?”

九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除非武烈将军首肯,否则,我们不会离开校场一步。”

青岚忙道:“别别别,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我仰慕鹰击将军已久,我跟你走!”

说罢,他喜滋滋的扔了两只铁锤,小心活动着麻木的双臂。

传话的士兵骂了句“不识好歹!”,才催促青岚:“别磨蹭,将军还等着呢。”

九辰有些不满的瞪着青岚,道:“不能去!”

那小兵见状,眉毛一竖,抽出鞭子就要打人。

青岚眼疾手快的捉住鞭梢,赔笑道:“军爷消消气,我兄弟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完,他又悄悄递给九辰一个眼神,比划道:“替我看着锤子,我很快回来!”

九辰偏过头,懒得再理他。

到了傍晚,众新兵拓荒归来,九辰也站满了六个时辰,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巫子玉伸长脖子溜了一圈,眨巴着眼睛问:“阿辰,青岚那小子呢?你们不是一起么?”

九辰正认真啃着一块炊饼,头也不抬道:“无可奉告。”

巫子玉更加不解,嘟囔道:“该不会是逃走了罢。”

幽兰撞了撞他,悄悄道:“这可是杀头大罪,不可乱说。”

巫子玉吐了吐舌头,便听旁边一堆新兵正窃窃私语。

他伸直耳朵,便听一名新兵道:“听说了吗?今日有人私闯鹰击将军的营帐、偷吃东西,被逮了个正着。此刻,正挂在骑兵营门口呢。”

“我有个同乡兄弟,也在骑兵营,听说,鹰击将军派人捎了个口信过来,云棠火冒三丈,正要拿那倒霉的家伙开刀问斩呢!”

“也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鹰击将军那里骗吃骗喝。”

延山坐的离他们最近,闻言,口中炊饼啪嗒掉到地上,转头乐呵呵问:“兄弟,鹰击将军营帐里有肉吃吗?”

那些新兵露出鄙夷之色,皆是哄然大笑起来。

延陵直接朝延山屁股上踹了一脚,恼怒道:“丢死人了,闭嘴!”

延山嘿嘿一笑:“好久没杀猪了,俺真有点想吃肉了。”

巫子玉越听越不对劲儿,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幽兰忽然低声道:“云霸来了。”

众人忙端起碗专心吃饭,免得引起云霸注意。

云霸拎着条马鞭,和几名亲随趾高气扬的走过来,挥鞭便打落了好几名新兵手里的饭碗。

那些新兵皆是敢怒而不敢言,延山见状,忙悄悄把炊饼藏到了怀里。

云霸何等眼神,冷笑一声,一鞭子抽到延山胸口,喝道:“拿出来!”

延山胸口衣服碎裂开,手却紧紧的护着怀里的炊饼,不肯松开。

云霸眉毛一竖,又要挥鞭打人,幽兰眼疾手快的从延山怀里掏出炊饼,扔到一旁。

延山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块滚在泥土里的炊饼。

云霸这才收了鞭,逡巡一圈,挑眉道:“武烈将军丢了帅印,命本将全营盘查,找出偷盗之人。所有人,立刻回营待查,无令,不得外出!”

事发突然,众人被折腾了一日,皆是又累又饿,也不敢当着云霸抱怨,只能悻悻结伴回营。

因为挨罚的事,九辰、巫子玉和青岚、延山兄弟分到了一营。此刻,青岚不在,便只有他们四个人。

延陵依旧万事不关己的翘腿躺在自己的草铺上,延山肚子饿得咕咕叫,不断在地方画圈。

巫子玉凑过去,问:“你画的什么呀?”

延山咽了口口水,道:“俺在画炊饼。”

巫子玉被逗乐,掠起一截箭袖,道:“你画的太丑了,像压扁的石头,我给你画。”

说罢,他当真捞起一根细棍,在地上画起饼来。

延山一个劲儿的拍手叫好:“像!真像!要是能一口吞下去多好。”

九辰则坐在角落里,就着油灯,给右手换伤药。

举了六个时辰铁锤,他右手缠的厚厚数层布条已经被血浸透,并极深的嵌入了肉里。

九辰衔住一把匕首,一点点把布条缠开,额上和脸颊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然后,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细净的瓷瓶,隔着微弱的灯光,反复把玩,也不知在想什么。

延陵余光飘过去,见九辰右手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自己却也只是盯着那瓶子发呆,并不用药,也不知触动了什么心事,索性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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