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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辞(103)+番外

季剑正玩得起劲儿,排兵布阵,咄咄逼人、处处都是陷阱,丝毫没有避让之意,直把季礼瞧得冷汗直流。

巫王的兴致却是越战越酣,不仅露了几个当年他自创的阵法,还连连称赞对面的白袍少年有用兵天赋。

三局下来,季剑手中的白旗被吃的干干净净。

巫王握着最后一面白旗,哈哈笑道:“跟孤比,你呀,还嫩着呢。”

季剑懊恼的看着沙盘里的阵法,急道:“再来一局!”

季礼斥道:“放肆!王上面前,岂容你胡来!”

“恺之言重了!”巫王把弄着那边白旗,笑问道:“剑儿,你愿意跟着孤学用兵之道么?”

季剑立刻双目放光:“包括阵法么?”

巫王颔首:“自然包括。”

季剑大喜,几乎是雀跃起来:“臣愿意。”

巫王将那面白旗反扣于沙盘中,道:“那就入威虎军罢!”

一句话,足以令季礼胆寒,他最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

他稳了稳心神,反复告诫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失态。

殿内,乍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不可!”

季剑和季礼同时转过头,诧异的看向忽然开口的九辰。

巫王恍若未闻,依旧和颜问道:“剑儿,你可愿入威虎军?”

季剑张了张嘴巴,又瞅了瞅自家爷爷的脸色,不知该如何应答。

巫王也不着急,缓缓摩挲着掌中的白旗,耐心的等待着。

这时,他才似想起了什么,随意问:“世子刚刚说什么?孤没听清楚。”

九辰默了默,忽然撩袍跪落,黑眸明亮的看向巫王:“父王说过,今年免试入威虎军的名额,要给儿臣留着。现在,为何要给别人?”

巫王没料到他说出这一句,便笑道:“这有何难?你若也想进去历练一番,孤让他们多加个名额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儿臣可以再带一个人进去么?”

巫王皱眉,有些不悦:“何人?”

九辰嘴角轻扬,高声道:“文时候,子玉王兄。”

巫王扣着白旗的手骤然一紧。

许久,他抬起寒不见底的墨眸,第一次开始认真打量地上的黑袍少年。

天下皆知,威虎军中,有一条铁令,那就是“一人犯错,整营连坐”。他拉子玉进去,只怕,就是要给季氏寻一道护身符罢……

如此想着,巫王的脸色,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季礼在一旁看得清晰,心底无端生了些寒意。

九辰却毫无自觉的继续问:“王兄已经和儿臣说好,一同去报道了。我们可以自己随便挑营盘么?”

呵,原来是有备而来!

巫王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忍不住哼了声:“怎么?新兵营还容不下你了?你以为那里是什么地方,还由着你挑三拣四!”

九辰低下头,一副知错的模样,不再说话。

巫王便不再理会他,端起茶碗啜了口水,看向了季礼:“此事,恺之怎么看?”

季礼起身离坐,诚惶诚恐道:“王上,能入威虎军,是这小子的福分,更是季氏一门的荣耀,老臣叩谢王上恩典。”

说罢,他回头剜了季剑一眼,斥道:“混账东西,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谢恩!”

季剑自知今日是躲不过了,便撩袍下榻,依礼谢了恩。

巫王这才将掌间那只白旗仍回了沙盘之中。

大局已定,回天无力,季礼又表述了一番惶恐之意,便带着季剑告退了。

热闹的里殿霎时就安静了下来。

“晏婴。”巫王搁下茶盏,面无表情的叫了一声。

晏婴本就焦急不安的在外面候着,听到传唤,忙疾步入内,躬身道:“老奴在。”

巫王盯着沙盘,随手一指地上的少年:“宣内廷司刑的人过来,打他五十杖。”说罢,又加了句:“就在这里打。”

晏婴大惊,有些想不通,明明方才殿里还欢声笑语,怎么东阳侯刚离开,巫王突然就起怒了。

“王上,这――”晏婴试图提醒一下自己的君上,这位小殿下旧伤未愈,可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巫王直接打断他:“六十杖。”

晏婴立刻吓得闭上了嘴巴,躬身退下。

午时,性子高冷、从不肯以笑脸示人的湘妃,难得主动来了垂文殿,欲陪巫王用膳。

晏婴忙迎了过去,赔笑道:“娘娘来得不巧,王上正午睡呢。”

湘妃忖度片刻,问:“昨夜,王上可是又熬夜批阅奏章了?”

晏婴点头称是。

湘妃了然,转身欲要离开时,忽听里殿传来沉闷的杖击之声,便问:“谁在打人?”

晏婴神色躲闪,似有难言之隐。

湘妃蹙起眉尖:“宫人犯了错,自有司刑处处置,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垂文殿里徇私刑!”

说罢,她竟不顾阻拦,径自往书阁闯去了。

晏婴大呼不妙,忙带人去拦,只可惜,这湘妃身怀武艺,他们又哪里能拦得住。

而另一边,湘妃刚循声闯进书阁,便僵住了脚步。

阁内空地上,跪着一个少年,双手撑着地面,额角不断淌着冷汗,几缕碎发,凌乱的贴在他面上,形容十分狼狈。

两个内侍,正站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交替落杖。透过日光反射,可看见黑金色玉石地面上,溅满星星点点的血迹。

听到动静,那少年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明亮的黑眸,以及,因疼痛而扭曲的俊美脸庞。少年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隐隐透出些灰败之色,下唇更是凝结了两三块血痂,想是咬破之后,混着汗水血水结成的。

但纵使如此,他的眼睛,依旧明亮如星,灼灼燃烧着烈火。

那双眼睛……

湘妃心中莫名一痛。

晏婴不着痕迹的挡在她身前,躬身道:“娘娘该回去了。”

湘妃失了魂一般,抓着心口一角衣裳问:“他是谁?”

晏婴低眉垂目,恭敬道:“是世子殿下犯了错,正在受罚,娘娘请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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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东窗事发

湘妃目中似凝了团冷光,一动不动。

世子受刑,妃嫔在旁,已是极不合乎礼仪的行为了。

晏婴心急如焚,掌刑的内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暂时停了杖责。

僵持间,一个淡漠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湘儿,你怎么来了?”

巫王握了卷简册,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书阁外五步之地。

晏婴总算松了口气,忙带着其余内侍一起伏跪在地。

巫王是从寝阁直接出来的,只穿了件宽松的闲居白色丝袍,也未束冠,一头墨发随意披在肩上,乍一望去,倒像是个闲赋在家的士大夫。

看向湘妃时,他长年冰冷的墨眸中,难得流露出些许温柔之色。

湘妃感受到这道目光,转过头,默默看着持卷而立的巫王,没有回答。

巫王回以一笑,也不以为忤,洒然自若的牵起她的手,在书阁内的软榻上坐了,才问掌刑的内侍:“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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