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用你的小脑袋瓜子想一想，这可是社会主义社会，老娘可是极端的无神论者，不要用恐怖片那一套来糊弄我！”章玉说的义正言辞。
夏蹊心想，最不科学的自己已经在她身边了，估计她知道自己来历得吓得抽过去。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些事她都不怕了。
于是夏蹊直接走到摄影棚门口敲了敲门，问了一句话，“请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那个女生很快回答。
她们三个往里走去，初时觉得眼前很黑，等适应了环境之后，却发现其实里面有几盏明亮的小灯，只不过里面太大了，外面太阳又烈，导致她们的视觉发生了改变。
里面摆了很多的道具和拍摄的器材，堆在一起看起来就像荒废了一样，但实际上，这里的摄影棚可是日以万计的。
那个女生正背对着她们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时不时地抓挠几下头部，章玉觉得自己的头都好像被她抓痒了一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您好，请问一下，我们能问一问，这个摄影棚今天出租给了谁吗？”夏蹊开门见山，丝毫不浪费时间。
“哦，给我了。”那个女生也不意外，语气十分随意，好像夏蹊问的是，刚刚那个包子给谁了。
“你是——导演？”章玉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还是那种波澜不惊地语气，她甚至头都没回一下。
“那你租了摄影棚不用，不是浪费钱吗？”张雪和她们关注的点不一样，她是从实际的角度来看的。
“哦，不怕。这是我的棚子。”又是那种该死的淡定，仿佛这不是一个能帮助她日进斗金的摄影棚，而是一个几根柱子随意支撑起的破烂货。
“那——这上面的时间，让我们过来面试的是谁？”章玉问道。
“也是我。”她的语气终于有了波澜，不过夏蹊猜测是因为她正在写的东西似乎不太顺利。
“我们走吧，感觉她怪怪的。”章玉小声地说道，很快就得到了张雪的认可。只有夏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请问，今天还面试吗？”
“可以呀。”她终于转过了身子，看着夏蹊。
这是一个很……帅气的女生，夏蹊觉得，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她了。她的帅气，不是那种特意追求外形上的帅，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洒脱，这种美超脱了性别的束缚，即使她的头发凌乱，穿的也很随意。
但是，夏蹊总觉得她身上萦绕着些许的负面情绪，似乎整个人在努力压抑这种情绪，却还是不能控制的散发出来了。
“怎么面试？有台词或剧本吗？”章玉一听来了劲，这是她的活啊。
“没有台词，没有剧本。让她过来吻我。”那女生的手一指，正对着站在中央的夏蹊。
第143章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心里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章玉和张雪此时的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余总会砍死她的！！！”
那人紧紧盯着夏蹊, 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
夏蹊面无表情，淡然地看着那个女生, 即使她说的话很让人震惊。
“对不起，我只会吻我爱的人。”
那个女生的表情有些嘲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不屑。
夏蹊看的出来, 她不是对自己不屑, 而是对她的话, 准确来说, 是她提到的这个爱字。
“你爱的人, 是那个余总吗？”她突然问道。
章玉和张雪的表情有些防备，这人显然知道什么东西, 难道是想要以此来威胁夏蹊？
“你胡说什么？我们夏蹊母胎单身, 她是属于粉丝的！”章玉连忙否认, 然后仔细的打探四周是否有摄像头和录音机的存在。
她的表情更加嘲讽，“连承认都不敢承认, 还说什么爱字？可笑！”
夏蹊看着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是一个同类，还是一个受了情伤的同类。她正试图破坏类似的感情来慰藉自己，不是自己出了问题, 而是这类感情根本不可信。
“为什么要承认？”夏蹊问她。
“因为你不承认, 就代表你胆小, 就代表你在面临世俗的眼光时会选择放弃对方，你不敢和对方大大方方地站在阳光下，面临会遇到的一切问题，还敢说爱着对方？”
“感情的事一定要人所皆知吗？”
“哼，畏畏缩缩躲在阴暗角落里的爱算什么爱！”
她嗤之以鼻。
“你认为自己畏畏缩缩，躲在阴暗角落里，是不是你也认为，自己的感情是畸形见不得光的？”
夏蹊的问题突然变得犀利了，她的眼睛盯着那个女生，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我们生来就是异类，不是吗？”她的语气有点嘲弄，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悲哀。
“我不这样认为。”夏蹊反驳道，“凭什么我们的感情会是异类，我们和所有人一样，深深地爱着对方，这种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怎么就是异类了呢？”
“别人的眼光呢？那种带着稀奇的打量，以及背后的窃窃私语，这些你都不在意吗？”她走近夏蹊，在章玉和张雪警惕的目光中站定。
“你会因为别人说你不爱吃青菜就认为自己是异类吗？我认为，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内心的恐惧，你的心里认为，自己是异类，是不被大家所认同的，于是你十分在意她们的目光，并且迫切的想向她们证明，自己十分强大，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这种行为就说明了你是深深的自卑着的，比起你的爱人，其实你更在意别人的目光！”
夏蹊的话像刀子一般捅进了她的内心深处，她的表情有点狼狈，有点愤恨，又有点茫然。
夏蹊继续说道，“为什么同性恋者隐瞒恋爱的事实，就是不想和对方一起站在阳光下，而异性恋也有很多人会隐瞒谈恋爱，你却觉得没有问题呢？爱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刻意的隐瞒，也不需要刻意的宣扬，这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惨然一笑，“你的伴侣也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吗？”
“当然，三观不合，还谈什么恋爱？”夏蹊毫不犹豫地又往她心口刺上一把刀。
她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只默默地想着什么。最后，在夏蹊她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叫住了夏蹊，“我叫沈潇然，很抱歉今天耽误了你的时间，电影的面试明天正式开始，希望你能来。”
夏蹊的脚步停住了，沈潇然！在下一届柏林电影节中唯一获得最佳导演奖的中国女导演？然后又在获奖的第二天自杀的那个！
她恨不得再回头去仔细看一看那人，却发现大门已经关上了。
国内的女导演不多，出名的更是少。沈潇然原本也不出名，但她在获奖之后就名声大噪，后来更是因为自杀“红遍全国”。
她早期拍过的片子和获奖的那部片子被各个电影院疯狂上映，看过的人都说，她的电影里，永远都没有男主角，反而女主角和女配角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一种隐晦的感情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