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师兄剑指旧山河(82)+番外

不用叶令仪多说,吴朝朝便利索地径直给自己加了一道收敛气息的术法,随后偏头朝叶令仪眨眨眼。叶令仪赞许点头, 迅速也将自身气息隐匿起来。

如今她修为在这秘境中大抵已算是顶层,吴朝朝比她还多吃了两颗蛋却丝毫不受影响,自然比她修为更高,不必担心被轻易看破。

至于吴朝朝为何不受妖兽蛋影响, 既然对方不提,叶令仪也不深究。

两人加速御剑, 叶令仪很快看清了血腥气源头的情形,却与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她本以为是门派相争,许是因为发现了至宝起冲突, 又或是被妖兽或产生自我意识的灵植攻击。结果都不是。

方才神识感应到三道气息消失,果然是死了。

只是死去的尸首所着道袍,与正激烈以命相搏的双方,分明出自同门。

不是门派间争斗, 竟是自相残杀。

叶令仪一时犹豫,没有立刻插手,而是跟吴朝朝一起悬停于飞剑之上, 静静查看究竟为何。

这门派服饰并不打眼,也未给叶令仪留下多少印象,应是不出名的小门小派。不像大宗门派出的都是精英弟子, 这小门派中的弟子天资要差上许多, 说得不好听点自修行天赋上就是云泥之别,俱是过了百岁才勉勉强强入了金丹期, 勉勉强强能得到进入秘境的机会。

金丹境在大宗门中遍地走, 只是有的花上一年, 有的花上十年。小门派中想要养出数个金丹境,却要耗尽门中资源,自然是各个珍之重之,视为未来的希望,因此绝对不会对待各方有偏颇,自是一视同仁,尽量优待。

正因如此,现下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古怪。

先不说同门之间是否都能像清虚一般友好,就算平日里有摩擦,到底也应只是微小的利益相关,没有深仇大恨。这秘境中没有危险的灵植是可以随意摘取带回的,法器也是要费时间精力找寻才能获得的,在这真正遍地珍宝的秘境中,怎么可能会有心思互相残杀?

叶令仪感应到气息分散,神识捕捉到几道气息朝别处去了,只剩眼下六人还在混战。

这其中两个人气息波动最古怪,且出手极为狠辣,道道皆是杀招,丝毫没有任何留情的意思。这两人对其余四人完全是无差别攻击,一旦见有人想逃,就迅速改变攻击对象,逼得这四人只能被困在此处,无法逃离。

分明是同门,叶令仪能探知到他们修为皆是金丹初期,那两人却无论是攻击频率还是灵力都强上许多,透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五感依然敏锐,不似中毒。招式也一看便知是师出同门,并无别门别派的不同攻击方式,似乎也无不妥。

那两人看上去一切如常,不像是中了什么邪术,只是全然不顾伤势,几乎是拼了命要将其余人都杀掉,显然状态有异。

眼看着又有一人不敌,吐血飞出,气息眼看着就要消散,叶令仪不再踌躇,转头朝吴朝朝飞快道:“朝朝,你在这等我。”

说完叶令仪召唤出羊毫笔,迅速一笔挥出:“城春草木深。”

境界已然是出窍末期,叶令仪终于体会到了施寄青半步分神的畅快。施展术法前再不用服下回灵丹,灵力浩瀚澎湃,用之不竭。

有如实质的幻境顿时出现,藤蔓牢牢缠绕住招招致命的两人,灵植迅速环绕而上,瞬时编织出巨大的植物茧。

出窍期与金丹期境界相差太远,即使那两人状态再怎么诡异的凶悍,也破不开叶令仪布下的困阵。

正竭力迎战的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了一跳,如惊弓之鸟般猛地抬头。察觉到叶令仪深不可测的修为,又看向有如困兽般无法再攻击的两人,顿时跌坐在了地上,张口几次才语无伦次道:“多谢……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伤得最轻的一名修士朝叶令仪径直跪了下去,神色仓皇:“求前辈救救我的弟弟!”

不必他多言,叶令仪也知道他说的是谁。被击飞出去的那名修士还有一息尚存。叶令仪缩地成寸,干脆地给面如金纸的修士服下一颗丹药,回头看向仍有意识的四人:“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两方门派相争,叶令仪或许还不会插手。但这情况偏生一看就有古怪,她想不通,就更想搞清楚缘由。

惊魂未定,那修士连滚带爬,踉踉跄跄来到胞弟身边,确认他无事后,除松了一口气外,更多的是悲恸之色。

他一时难言,只不住摇头。另外两个人也伤得不轻,拍了拍同门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回答叶令仪:“其实,我们也,也不清楚。”

“平日里我们在门内关系虽称不上极好,但也并无龃龉,不曾有过争端。”

那人面上的情绪不似作假,当真是又恨又茫然。

“进入秘境时,我们各自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只是进入前说好会各自留下记号,方便聚在一起,好多一个帮手。我们音麓宗是小门派,实力不强,想着毕竟秘境中我们是同门,不会彼此背叛,有危险也会一致对外。”

“我们是陆陆续续花了半年时间才聚起来的,不知道他们曾经到过哪里,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开始他们都很正常,和平日里一般无二。”

“没留意从什么时候起不对劲的,只是感觉有几个人突然不说话了,看着像是累了,总出神。”

“现在想起来,怪怪的这几个人都是一起碰到的,没准是在秘境中中了什么幻境……”他努力思索着说到这里,试图形容的更准确一点,“平时很爱说笑的人,变得很沉默,一句话都不说。倒也能继续赶路,也能对别人的举动做出反应,就是看着有点僵硬。”

叶令仪皱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大概维持了多长时间?”

三个人互相看看,俱是摇摇头:“不一样。最早的一个大概有半个月,剩下的就这几天的事。我们都没在意,以为他们是受了什么惊吓或者刺激。”

叶令仪觉得不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连话都不说,自然是有古怪的,为什么不怀疑?”

“因为也有人没事啊。”三人俱是露出悔恨的神色,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愁绪,“和这几个人一路来跟我们汇合的,还有一个人。他一直都很正常,避开他们悄悄跟我们解释说,是因为在不久前目睹了其他门派的修士被妖兽啃食撕碎,死里逃生,受到了重创,需要时间平复。”

“近几日又有几个人变得沉闷,他说是因为起初一直装着没事想让我们放心。”

“也怪我们愚蠢,因为跟他平日关系不错,他看着也不像撒谎,就信以为真了,没有细想。”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叶令仪知道抓住这个人才能知道原委:“他现在在哪?”

三人面面相觑,沮丧道:“……不知道。这几个人是突然暴起发疯的,有三个师兄弟因为毫无防备被当场杀死,我们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匆忙反击,让他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