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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剑指旧山河(28)+番外

叶令仪见他答应,笑容真实的灿烂了许多。

真好,至少一年的时间内,给段何求的三百块上品灵石,都不用自己出了。

正是因为高兴,云芜真人宣布比试开始时,叶令仪很有礼貌地提醒了对方一句:“师侄,小心了。”

她神情不变,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地掏出了厚厚一沓符箓。

紧接着,就见她先发制人,快速将一张符纸“啪”地贴在了自己身上——

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叶令仪身形如烟似雾,瞬间消失无踪。

余鸿之脸色一变。

此刻这偌大浮台之上,只剩余鸿之一个人。

他被这一手打得猝不及防,立刻闭目试图感知叶令仪的气息,却惊骇地发现那符箓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不但身形在视野中消失,气息也被抹去得干干净净。

围观弟子中,纪子析苍白面容上闪过一点笑意,他咳了两声,抿了一口灵茶。

若是段何求在场,怕是要兴奋地跳起来。

这隐身符箓并非寻常可见的那种,而是经过了改良,只要对方修为不超过两个大境界,就绝无可能发现半点踪迹。

现在的叶令仪对于余鸿之来说,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

饶是他自持比叶令仪修为高,但面对看不见的敌人,也是束手无策。他神色逐渐凝重,对着不同方向接连释放了数枚金刃,都未能击中叶令仪分毫。

“师叔,若是一直躲,就没意思了。”

余鸿之勉力一笑,试图对叶令仪进行激将,想让她正面交手。

下一瞬,余鸿之听见一道笑声近在耳边响起:“可是,我觉得很有意思。”

他一惊,连忙退开,却感觉到肩膀被人快速拍了两掌。很快,他便感觉双臂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僵硬的缓缓抬了起来。

余鸿之心道不妙,他手中数枚金刃本是要用来攻击对方的,此刻锋利刀刃却对准了自己。

只听叶令仪拍手笑道:“这凡间有皮影之法,竟也能用到这符箓上。”

眼看着刀刃一点点朝自己逼近,他额前冷汗渗出,冷声道:“叶师叔这是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吗?借助外物赢得比试,恐怕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要说是借助外物,有理却也没理。毕竟大比之时,余鸿之用的法器金刃是地阶,无论是法器还是修为都远超对手。能拥有厉害的法器符箓,也是实力的一种。

不过这符箓叶令仪方才眼也不眨地往外扔,半点也不心疼,不止是余鸿之、在场的弟子们也都下意识认为,是她师父给的。

谁也没想过,符箓是叶令仪自己绘制的。她用自己画的符攻击对手,正是靠的自身能力。

若是从符修那里买来,效果这么好的符箓,一张怕是就价值数十块上品灵石。符箓对于符修以外的修士来说,都是奢侈品,买来大多都是用来救急的。

她比试前方才说手头紧,现下这一看却根本是一掷千金,弟子们都恍然,估摸着她应该是故意要敲余鸿之一笔。

没多久的功夫,她一会儿扔爆破符,一会儿扔千斤符,符箓与低阶法器好似无穷无尽,完全猜不透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只有隐匿身形观察的叶令仪自己知晓她并非漫无目的进行符箓轰’炸,而是在有序的将理论上威力相近的符箓一个个丢出,暗中将实际效果偏差记下。

余鸿之一边狼狈躲出其不意的攻击一边暗骂:说是比试竟全靠外力,这人好不要脸!

内门弟子看他四处逃窜反倒爽快:呸,你先打的以强欺弱的算盘,想以半步开光打筑基初期,活该。叶师妹/师叔干得漂亮!

眼看着余鸿之终于掩饰不住阴郁,要被逼急了,叶令仪想试验的结果也差不多得到了七七八八,当即见好就收,果断在余鸿之面前显露出身形。

她挥手将余鸿之身上的符箓尽数收回,符箓甫一脱离便烧成了灰烬。

叶令仪微笑道:“方才只是想让师侄体会一下不同的战斗方式,既然师侄不喜,我们便正式打过。”

她这么说,余鸿之倒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因为他看似狼狈,实则倒也的确只受了轻伤。比起他方才比试时对外门弟子下的狠手,叶令仪倒真像是在“指点”后辈。

余鸿之垂下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这叶令仪年方十五,比他还小上几岁,却以“长辈”的姿态居高临下的耍弄他,当真可恨。

他出自黄金城,便是代表着黄金城世家的脸面,如今被叶令仪这般羞辱,必是要千百倍的还回去,才能出了这口气。

余鸿之手中金刃本是地阶法器,方才却没发挥出应有的效用。他垂眸调整好情绪,再抬头时已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样子,点头道:“多谢师叔。”

叶令仪见他依旧平静,倒是收起了嘴角噙着的笑意,认真了许多。

这余鸿之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值得正视的地方,至少现在还能朝她说出道谢的话,这般忍耐力便非常人所能及。

擅长掩饰情绪的人,如同最耐心的猎人,能在暗中一动不动的蛰伏,悄然迈过浓稠的夜色,在必要时给出致命一击。

倒是不能小看了他。

叶令仪收敛起思绪,凝神注视着余鸿之的动作。

他面无表情抬眼,竟是干脆地将手中金刃收回。

地阶法器,显然不是这位出身黄金城的世家弟子,最厉害的攻击手段。

叶令仪静静看着他,没有率先出手。

接下来,感应到余鸿之周身缓缓浮现的气息,在场的内门弟子们俱是悚然一惊。

“这是……”

“这东西怎么会在他手里?!”

一层朦胧如月光般的银色裟羽轻柔的笼罩在余鸿之的肩头,如融化的液体般流淌下来,神秘缥缈的符文如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浮金,如梦似幻,让人移不开眼睛。

——鲛纱。

传说中于无边海深处寻回的秘宝,无法炼化,乃是天然的攻击灵器,堪比天阶法器。

余鸿之尚未将其化成本命法器,但这鲛纱上已然沾染了他的灵力气息,应是已朝夕近身了至少一年。

不止内门弟子轰然议论,震惊不已,就连稳坐上首的亲传弟子,也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鲛纱已在这片大陆上消失许久,余鸿之手中的这一片裟羽不知从何而来,难道黄金城竟真如传言般神秘,拥有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的珍宝?

“叶师叔这可如何是好……”

“他先前不拿出来,应是本想隐藏鲛纱的存在。但叶师叔方才所为激怒了他,便是拼上日后危险重重,也要彻底赢过这一场。”

“本就是筑基初期与后期的差距,再加上堪比天阶法器的鲛纱,叶师叔此次怕是要吃大亏。”

“叶师叔的师父可是万重山的松间真人,想来就算是黄金城世家,也绝不敢彻底得罪。只是这切磋之中若是受了伤,松间真人也不好找小辈问责……”

叶令仪本不知这鲛纱是何品阶,但她本就能感受到这气息绝非凡物,修士耳聪目明,她将内门弟子们的议论听得清楚,已是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