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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总跟着我(54)

手机再次震动。

[Anx.:你这是什么路过的甲壳虫视角?]

闫贺安托着下巴,看着这条噗嗤直乐。

他点开自己用死亡视角发的那张自拍,嗯,丑绝人寰。

绝对令人印象深刻。

闫贺安看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意识到安浔绝对是忙里偷闲给他回复的消息,原本坠着一吨重的嘴角简直要飞出外太空。

他蹲路边在那闷头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个没完,莫名其妙的。

路过的人大概都觉得他精神状态堪忧,远远的都绕着他走。

闫贺安给安浔哐哐回复了一大堆。

[地球球草:你晚上几点下班啊?]

[地球球草:去看夜场电影不?先去吃海底捞,吃完去看]

[地球球草:哎算了你应该挺累的]

[地球球草:你明天真的还外送啊,歇一天呗,是个人都需要休息,休息不可耻]

闫贺安发消息的时候完全没过脑子,发出去之后又后悔,觉得干涉安浔打工不合适,把最后一条给撤回了。

安浔又不是不想休息,不是生活所迫谁会主动打那么多工。

撤回完他看着聊天界面上的三条内容,又看看最顶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再次觉着自己有点儿不懂事儿了,急火火地把那三条也给撤回了。

正在打字回复的安浔:“?”

闫贺安又犯什么病。

安浔眼睁睁看着聊天界面上唰唰发过来的四条全都没了,只剩下连续四条系统提示留在对话界面里。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x4。

安浔:“……”

他把本来要发送的[打工得去,电影可以看]删掉,回复了一个问号过去。

[Anx.:?]

安浔正打算再说两句,后厨的人摁了摁铃,喊他:“外卖好了。”

“来了。”安浔应了声,简短发了条语音过去。

[Anx.:[语音:有单子,不聊了。你组织好语言再说。]]

他检查了一下单子,拎着四个袋子出了餐厅。

安浔并没有像闫贺安想象的那么敏感。

他知道闫贺安没有别的意思,不会把他往不好的方向理解。

另一边,闫贺安正在反复听安浔的语音。

摁下,把听筒凑到耳边。

“有单子,不聊了。你组织好语言再说。”

再次摁下,再仔细听。

“有单子,不聊了。你组织好语言再说。”

好像,应该,没有不高兴。

闫贺安特别严谨地认真分辨了半天,确认安浔没有因为他缺根筋显得有点儿不会换位思考的话而不开心,松了口气。

他抓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拽了拽,不自觉把头发揉成了鸡窝。

哎。闫贺安自闭地望天。

以前他并不是这种发个消息都会纠结的反复斟酌的类型。

艹,这种趋向于“优、柔、寡、断”“思、虑、过、重”的聊天方式,跟他闫贺安根本不搭。

只是想找安浔看个电影而已。

但是闫贺安控制不住发散性思维,忍不住琢磨安浔晚上肯定很累了,比起看电影他更需要早点睡觉。

他可能会同意,但一想象到安浔在看电影时可能会累得打瞌睡,闫贺安就快要被负罪感淹没了。

他甩甩头把想象的画面扔出去,面无表情地吐槽自己真的病得不轻。

明明没发生的事儿,他在这自顾自想象,想象完了就开始觉得自己他妈俨然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服了。

闫贺安抹了把脸。

归根结底,他想跟安浔一块儿去看电影这事儿很正常,本身没什么毛病。

问题就在于安浔的家庭状况,不允许他有多余的空闲时间。

闫贺安第一次开始好奇,安浔到底为什么这么缺钱。

韩宇南和任清华他们明显就是普通家庭,但一般只要父母有个稍微正儿八经的正式工作,就不至于到安浔这种连睡觉时间都没的地步。

一般来说,家里穷也不需要学生没日没夜打工吧。

顶多就是零花钱少点儿。

但是这个问题显然不适合直接去问安浔。

闫贺安打开手机,纯粹是突发奇想地试着在浏览器检索安浔的名字。

排除同名同姓的,倒是真有不少关于安浔的信息。

“我去,真牛逼。”闫贺安边看边低声感慨。

安浔在学校荣誉栏上有照片,闫贺安是知道的。

但他注意力全在照片上,压根没仔细看安浔到底获了什么奖。

这一大溜比赛奖项头衔拉下来,看得闫贺安脑袋嗡嗡的。

他哥也搞这些,闫贺安多少有点儿了解,一般参加这种比赛的都是主攻一科,通过一试二试会有专门的集训,参加夏令营冬令营什么的。

安浔忙着打工,应该没时间参加集训。

有些人牛逼真的是生下来就牛逼。

比起送外卖这种大多数人都能干的兼职,安浔更合适的明显是脑力劳动。

闫贺安皱眉。

参加竞赛没奖金吗?奖金不能代替打工吗?

他在网上搜了半天,看完一整个无语了。

他哥参加这些图的是名,不图钱,所以完全没提起过。

市内、省内、全国范围的比赛自然有差别,不同地方奖金不一样,首都的学生拿到的奖金是最高的那一档,像临城这样不知名的小破地儿,市一等奖估计连一千块钱都没有,省一等奖也没几个钱。

怪不得安浔不参加这些了,他暑假光送外卖送得多的话都可能月工资小一万了。

安浔是学生又不是商人,没成本纯靠脑子能赚到钱的方法就算有,他也不知道。

这并不是说安浔笨,很多时候都不是人不够聪明才生活的辛苦。

而是从一开始,人和人之间就有巨大的“信息差”。

能接触到的信息量决定一切,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闫贺安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仔细听爸妈说那些艰深晦涩的东西。

他听不明白,也不感兴趣。

但他爸妈言语间透露出来的细枝末节,说不定就能给安浔一些启发。

如果安浔是他爸妈的孩子……大概比现在要更皆大欢喜吧。

爸妈绝对会喜欢安浔这样的儿子。

而安浔听他们说话的时候,大概也不会像他一样觉得无聊,而是能从中获取有用的信息,成为更厉害的人。

可惜。闫贺安想,他这辈子也成不了这样聪明的人。

他也帮不上任何忙。

***

晚上接近十一点钟,安浔把手套摘下来,从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

闫贺安下午给他发了条[你先忙]的消息,就没再给他发,多半是怕打扰他上班儿。

刚送完最后一单,他没着急立刻离开,坐在车上看有没有消息。

文静雅给他拍了晚上吃饭的照片,安浔先给他妈回了一个[赞]的表情,跟她发了条说自己送完下班了,让她放心先睡就行。

回复完文静雅,安浔点开闫贺安的头像。

一条新消息。

[地球球草:还没下班吗?[探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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