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别总跟着我(31)

闫贺安打了个呵欠,跟丧尸一样一节一节艰难地站起身,半眯着眼道:“走吧,上去睡觉。”

二楼卧室是开放式的。

一整层都是闫贺安的卧室,或者说休息的活动区域。

角落里放着一台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游戏机,打游戏的电脑,耳机。

就一张床,但是很大,能躺得下两个一米八往上的男生。

天花板是倾斜的,有一个斜角的天窗。

闫贺安随手拉起垂落在一边儿的布帘子挂上,挡住天窗的是一张摇滚乐队照片印成的披巾。

安浔看了一圈,这公寓让闫贺安整的跟文艺片儿似的。

他的视线落在闫贺安的枕头上。

闫贺安的枕头也不走寻常路,他分辨了一下回忆,是怪兽电力公司里的那个毛怪。

浅蓝色,叫什么来着……哦,萨利。

安浔组织了一下语言,评价:“没想到你还挺有童心。”

闫贺安一点儿也不羞耻,特别坦然。

他抬起下巴:“怎么,不行?”

安浔:“挺好,祝你心态永远这么年轻。”

被子和枕头都只有一个。

被子就是正常被子,深蓝色的,没有花纹。

闫贺安干脆地把自己往床上一摔,躺下来枕着一条胳膊,另外那只手拍了拍枕头:“不用谢,哥今晚大发慈悲把枕头和被子都让给你。”

安浔在另一边躺下来,把枕头推给他:“不好夺人所爱。”

“爱个屁。”闫贺安尾音模糊下去,沉沉的,困意浓郁,“睡你的觉,老子累了,别烦我。”

安浔看他已经干脆地闭上眼,一副不会再搭理他的样子,把枕头拽回来搁到了自己脑袋下边儿。

不要白不要。

别说,闫贺安挺会享受的,这枕头比看上去的更舒服。

被子也挺软的。

“关灯。”

闫贺安枕着胳膊,闭着眼随口说了声。

屋子里缓缓暗了下来。

安浔忍不住在心里无言。

如果不是住在闫贺安家,他还不知道这年头灯都不用自己关。

他在黑暗里睁着眼看了会儿天花板。

刚关灯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跟他回家时走进没人修灯泡的楼梯间,感觉上差不太多。

“……”

身边很快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闫贺安看来是真困了,几乎是一沾床就秒睡,跟昏迷差不多。

安浔在没人看得见他的黑暗里笑了笑。

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夜里还是有点儿凉的,盖着被子很暖和。

安浔闭着眼睛安静躺了一会儿,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会儿闫贺安的均匀的呼吸,蹑手蹑脚慢慢把被子转移到闫贺安那边去。

在别人家心安理得枕着唯一的枕头、盖着唯一的被子呼呼大睡,安浔做不到。

没有谁是应该无缘无故对谁好的。

安浔更擅长的是付出,不太擅长接受。

他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盖到一半,没留意睡着的人什么时候呼吸频率变了。

闫贺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摸索着摁住安浔的胳膊。

他睡到一半醒过来,嗓音沉沉发哑:“你干嘛……?”

被抓包的安浔有点儿尴尬,没吭声。

刚睡醒闫贺安隐约能看清个轮廓,安浔手里拿着被子一角,被子现在盖在谁身上他又不是感觉不到,浆糊一样的脑子勉强搞清楚了状况。

他无语地出了一口气。闫贺安有起床气,想睡却不让睡的时候会比平常暴躁且不耐烦。

他忍着烦躁,手上一用力把坐着的安浔给拽回去躺下,皱眉把被子掀开重新给他盖上,嗓音里裹着仅存的一点儿耐心:“别再打扰我睡觉。盖好你的被子。”

闫贺安重新闭上眼,他拧着眉用一条胳膊压住安浔盖着的被子,警告他:“如果我下次醒来不是自然醒,你死定了。”

安浔:“……”

说实话,他不觉得闫贺安有什么能让他死定的。

而且他胳膊还挺沉,压着他有点儿不太舒服。

但他还是闭嘴了,因为闫贺安看上去真的困到想鲨人。

两个人再没说过一句话,都一门心思专心睡觉。

或许是闫贺安入睡的太快,被那份困意传染到,安浔这一晚也没有失眠。

最重要的是,没有做梦。

这是开学以来的第二次,安浔没有从溺水的梦境里醒来。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以至于安浔醒来看到被太阳光映照的发红的乐队披巾时,茫然地发了会儿呆。

直到大脑从迷迷瞪瞪的困意中挣脱出来,重新开始运转,安浔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

哦,他昨晚没回家。

这里是闫贺安家。

安浔低头看了看仍然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

……闫贺安睡着了之后,居然不乱动吗?

竟然还维持着这个姿势。

他疑惑地想着,偏头才发现不是。

他想错了。

闫贺安原本是平躺着睡的,压着他的是左胳膊。

而现在他面对着他侧躺着,搭在他身上的是右胳膊。

想起昨晚闫贺安临睡前的警告,安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让闫贺安有机会睡到自然醒。

躺着没事儿干挺无聊的,安浔困意已经没了,再怎么努力尝试也睡不着了。

他眼神扫过天花板上的纹路,在视野范围内转了好几圈,最后微微侧过脸,定格在闫贺安脸上。

闫贺安睡相意外的省心。

不打呼,不张嘴,不说梦话。

眼睫不算长,但是浓密。

他眉眼那块儿因过于立体显得不好接近,闭着眼攻击性散了九成。

醒着看上去能一拳打十个,睡着了轮廓都因放松不设防而无害。

安浔正无聊地观察同桌打发时间,没想到对方会突然睁眼。

闫贺安显然也没想过,会一醒来就跟安浔大眼瞪小眼。

“……”

“……”

短暂尴尬的沉默过后,闫贺安抓着头发翻身坐起,安浔同样偏过头率先起身,踩上拖鞋头也不回地下楼。

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沉默持续了三十秒,安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搞点吃的。你如果还有新牙刷,帮我拿一个吧。”

闫贺安坐在床边,胳膊搭在膝盖上垂下来,手顺着脑门滑到后脑勺,又从后脑勺揉到脑门,随口“哦”了一声。

听到回应后,安浔也不再跟闫贺安搭话,他觉得闫贺安还需要点儿时间清醒。

毕竟他刚醒过来的时候,也多少有点儿断片似的懵。

安浔打开冰箱,打算根据现有的食材做点儿东西吃。

只是冰箱门一开,他就愣住了。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外卖。

满满当当的外卖盒子把整个冷藏都塞满了,透过塑料盒能看到摞起来的饭菜基本都一动没动,一口都没吃。

那为什么还要一直点,点这么多次?

安浔视线一转,很快找到了微波炉。

明明微波炉也有。

闫贺安拿着新牙刷从楼上下来。

上一篇:昨年 下一篇:每天都在吃反派男二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