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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年(12)

一路上林威高兴的直想唱歌,想了想,也不会唱什么,旁边还有一个唱歌儿的,也就不想唱什么流行歌曲,脱口唱到,“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地快……”

于闽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高兴起来,“你他妈唱儿歌都跑调儿。”

“反正我高兴怎么唱就怎么唱。”林威跑在前面,回头跟他说,褐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映出漂亮的金黄色,在配上林威眩目的笑容,仿佛灿烂的有些耀眼。

两人见到售票处排的长队,差点没呆掉。

“好多人。”

“是啊,要不要推迟两天。”

“不想,好不容易说出去玩儿。”

“那你排队,我打个电话。”

林威随着买票的人潮一点儿一点儿往前蹭,于闽在边上打电话。

“怎么?买好了?”于闽歪过头。

“没有,没票了,说七月的票全都卖完了。”

“没事儿,别泄气,回头再去也一样啊。”然后又回头讲电话“成了成了,没买上票,暂时去不成了。”

电话那头儿也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就见于闽不耐烦道“别他妈那么多话了,拜拜。”挂了手机,发现林威一边噘着嘴。胡撸了他一下,“回头再去也一样,这会儿刚放假,回家的人多。”

“嗯……好失望!”

正要走,见那边儿瞬间聚了一堆人,围了一下,又散开,听人说:“去长春的,我他妈到甘河。”

“什么?”于闽一把拉住那人,“去长春的票?”

“对!那儿有个想退票的。”

于闽一拉林威,凑到那个退票的人那儿,一看是坐票,今晚上九点的,有点犹豫。于闽问林威坐一晚上受得了吗,林威说没问题,于是买了票。看林威又重新高兴起来,心想“真他妈是个小孩,顺毛捋。”

“快打电话!”林威催他给他那拨人打电话。

“咳,上了车再打,看丫的还那么多事儿!快回去收拾吧。”

昨年 11

林威到家的时候,都六点半了,他妈唠叨他,说他也不说上哪儿就跑没影儿了之类的。他也没理,说晚上要去长白上玩儿,他爸他妈都惊了,他妈拽着他不想让他去,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他爸倒无所谓,说男生应该出去玩玩,问是跟谁去。林威随口遍了瞎话,说跟住东北的同学一块儿什么的。他爸还赞赏了他两句什么长大了,应该自己出去闯之类的。末了还出资赞助他出去玩。林威二话没说接了钱,最近刚买了床和空调,又老和于闽一块出去吃宵夜,也没多少钱了,能拿就拿了。他妈催着他吃饭,自己却连饭也没吃就给他收拾东西,什么水果、零食、水、疮口贴、雨伞一大堆,整整装了ADIDDAS的一个背包。晚上还亲自送林威出门,看他打车去学校,他爸一边儿老说什么大了,不用管他,被他妈瞪了好几眼。

见着于闽,两人打了车,要按林威的意思就直接到北京站得了,于闽说怕路上堵车,让开到西直门,然后坐地铁过去。林威也随他了,谁让他没经验呢。这回还是他第一次单独没跟爸妈一块出去玩呢。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乌烟瘴气的,弄的林威直恶心,说想到外面透气儿。于闽拦住了,让他忍着点儿,一会就得开始检票。

果真,也就又十分钟,就开始提前检票。大多数全是回家的学生们,一个个都大包小包的,还有箱子,于闽护着林威跟着队往前蹭,一堆人缓慢的向前移动。林威个儿不太高,也就七六、七七的样子,被那些肩上扛着箱子的东北大汉们一挤,觉得压得直头晕,加上吵闹的人群,纷乱的让人恶心。抱着胸前反背的包,缩在于闽胸前,看他用双臂帮他挡着两边儿的人,享受背后传来的热源,心里渐渐沉静下来。

出了检票口,一下子就松快了,林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要说话,看后边儿的人一过来就跑得飞快,于闽也拉着他小跑了起来。找到了车厢,发现已经快坐满人了。他们的座儿上还有俩人坐着。跟他们说了,俩人不甘不愿得站起来,坐在放在过道儿上的行李上。

林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靠,人真多,这车铁超载了。”

“铁定,这么多人,真是看得出来中国人多啊。”于闽自从坐下就和边上的车窗奋斗,对面靠窗户的那个男生也跟他一块儿使劲儿,就是弄不起来。

刚刚做他俩座儿的那人也说弄了半天弄不开。

“操!坐着一破地儿!”于闽忿忿的坐下。

林威塞给他一湿纸巾,抬头看了看车顶上的小电扇,“好歹一会儿还能吹着一次呢。”

“我是没事儿,就是你,他妈从小就离不了药。别给你热出毛病来的。”

“没事儿,哪儿那么娇气。”

于闽仍然不太能忍,“就这种老破车,还跑得动?早就该淘汰了!”

“资源回收,废物利用。”林威一边安慰他,还拿出一筒薯片儿来给他。自己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了两口,“渴死了,刚才检票的时候我就想喝。”

于闽也接过去灌了两口,一瓶儿水就这么解决掉了。

在这种闷热的火车里,连过道儿上都塞满了人,林威和于闽都不太自在。热的也睡不着觉,林威还老觉得渴,十二点之前就干掉了四瓶水了,于闽看他这个喝法,问他带了几瓶水,让他省着点儿喝。林威说不知道,抱着包翻了半天,说, 没了,就着四瓶儿,全喝完了。

于闽骂了他两句,也没再说别的,从自己包里抄出一瓶来扔给他,说着回可得省着点儿,他就带了两瓶,还有六七个小时呢。

结果两个小时不到,林威就又喝掉了一瓶水,然后想了想说要去找打水的地儿,于闽把他给摁住了,自己去了。估计得有半个多小时,于闽才挤回来,手里也没瓶。说也没开水,车上也没卖水的。总之,就是剩下几个小时全都得靠一瓶水过了。

林威有点儿呆,想了想自己那么能喝,下面的时间可能有点难过,于是林威就想睡觉,觉得睡着了可能就不那么想喝水了。可那么热,满身都是汗,心里想着不能再喝水了吧,还越想喝,所以就是怎么都睡不着,只能将将就就的闭着眼。

于闽那儿也是,本来就想照应着点儿林威,所以也不可能睡着,林威那儿有个动静他就得睁眼看看,后来又连水也快断了,林威就一直踏实不下来,弄的于闽也跟着躁的慌。等到最后一瓶水去了一半的时候,林威已经明显的神经紧张了。于闽就只好不停的安慰他,像小时候一样让他靠在身上,胡撸他的头发。渐渐的林威也平静下去了。但于闽也感到自己好几个小时没喝水,嗓子有点儿难受,看了看那半瓶水,还得留给林威当林威安慰,也就只好忍着。

早晨六点,天一有点儿亮儿,林威就合不住眼了,于闽看他嘴唇上的皮都已经暴起来了,不禁有点儿心疼。突然想起“相濡以沫”这个词来,忍不住就这么盯着他看。两个人就在这种焦虑的情绪下,互相支持着,一直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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