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阙绝歌—两朝皇后(82)

我深深凝视他,依稀忆起在回扬的途中、那个小木屋,他提过一样的请求,当时我婉言拒绝了他,不料此时他再次提起……他究竟是何用意呢?

唐抒阳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你不愿意吗?在你心中,我不算是亲近之人吧!”

只有我的家人和亲近之人才会如此呼我。

当时,我根本不了解他,而且答应过绛雪的,当然拒绝他的亲近,然而,如今……我的拒绝之言,他记得那么清楚——心中一暖,我搂住他,窝心地靠在他的肩上,曼声道:“你如何叫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唐大哥心中,是否有我,是否只有一个端木情?”

烟花慢 浪淘沙(7)

浪淘沙(7)

唐抒阳平声道:“还记得吗?在隆庆王的帅帐里,我跟隆庆王说,你是我的女人;以端木氏女儿的玲珑心,该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原以为,他只是为了保护我才那么说的,如此想来,他真是心中有我?然而,我仍自嘴硬道:“阿漫愚钝……你的女人,可以不止我一个。”

“贪心的女人!”他低低笑着,舒朗的笑声犹显沉厚;轻揉着我的胳膊,他语音沉实,“实话与你说,以往,我是有过一些红颜知己,如今呢,只有一个女人,不过,你还不是唐某名副其实的女人!”

闻言,雪腮一烫、绯红朵朵,我端起身子,捏揉着住他的两只耳垂,眸心摇曳出颠勾魂而凛然的光影:“要我成为唐老板名副其实的女人,以唐老板富比敌国的财力,一定可以做到的。”

唐抒阳奇道:“哦?说来听听!”

我莹然浅笑,一如深杏夭桃:“唐老板是举国闻名的巨贾,婚姻大事,理当举国轰动!”

他狂笑出声,眉宇扩散出一圈圈的欢悦涟漪:“原来,你是要我娶你!端木氏女儿,当面索婚,当真奇女子也!”

心底颤颤如抖——是的,我是当面向他索婚,他不是寻常男子,以我浅薄的见识与心机,自然无法将他看透;假若他愿意为我斩断与降雪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会继续与他相处、甚至嫁给他;假若他从未想过娶我为妻,我便从此离他远远的。

愿意与否,都是我可以承受的,假如他模棱两可的敷衍于我,我自是无法容忍。冷淡地瞥他一眼,我藐然道:“婚娶之事,唐老板可要慎重了。假若你无法做到,自会有人做得到。”

唐抒阳傲眉挺立,眸底烁闪着英睿的冷光,犀利直逼我的心底:“举国轰动,唐某自然办得到,只怕你无法应付我以往和以后的红颜知己。她们见惯了良家妇女撒泼骂街的伎俩,我担心你被她们欺负了去。”

他风流的唇角抿成一个嘲讽的弧度,眉目轻笑。我的颊边挂着一抹虚伪的笑意,脑中一片空白:他说什么?他说,他可以娶我,却无法为我远离红颜佳丽。

呵,于他来说,唐夫人只是精美彩瓷中水养的鲜枝嫩花,重门珠帘中晓风霜白了青鬓,黯淡流光中月色催老了雪肌;青楼的莺燕倩影才是他的温柔乡……

如此姻缘,我要吗?或许,他并非真心娶我,只是让我知趣而退罢了。他的心思,再明白不过!唐抒阳,自始至终,只是作弄我罢了!

仿有马蹄践踏而过,踩碎了心底曾经的柔软,四分五裂的撕扯,血肉模糊的痛楚,竟是如此凄凉!

浑身僵冷,四肢皆不再是我的,眼底亦是冰冷得毫无知觉……冷凄一笑,我走下地来,背对着他,清傲地抬起下颌,挺直胸口,以最平静的语声笑道:“唐老板,多月来你对端木情多有垂怜,端木情铭记于心,改日一定悉数报答。”

未等他出声,我匆忙迈步而去——话一出口,热泪潸然,不可抑制地如潮汹涌——我有我的骄傲,我不愿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与悲伤……

刚要跨出大门,突然,一阵疾风自身后扫掠而来,唐抒阳搂住我僵硬的腰肢,“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门。

烟花慢 浪淘沙(8)

浪淘沙(8)

我低首激烈地扭动着,长发飞舞,仿佛一个疯婆子。唐抒阳强硬地将我锁在怀中,索性将我扛在肩上,大跨步往床榻走去……

我惊慌地叫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将我放在床榻上,我立即弹身起来,他神速地抓住我双手、扣在头顶,俯身而下,将我压倒,眸底怒气腾腾:“闹什么?你究竟在闹什么?”

他庞大的身子压在我身上,重得我喘不过气;他黝黑的脸孔横亘着冰火交加的冷酷之色,激得我脊背上惧意流窜。我一动不动,凝住气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切齿道:“放开我!”

唐抒阳邪笑一记:“你不闹,我就放开你。”

我点头答应,他依言放开我,转身坐在床沿,背对着我,温热的脊背紧紧地抽着,无一丝动弹。

我曲起双腿,靠在床上,只觉手腕疼痛,辣辣的疼。他从未如此对我,再如何发怒,他也是怒中言笑、笑里薄怒。而此时,他究竟怎么了?是我错了?不,我没错,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正当的答复。

眉目酸涩,泪水涌出,和着心底的悲凉,无声地滚滚而下。

他转首看我,眸中一片冷寂;默默将我抱起,让我侧坐在他大腿上,搂紧我,以拇指抹掉我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是我不好,手还疼吗?”

语音柔软,一如春柳拂水,撩动碧水粼粼。心底怒气猛然高涨,我冷瞪着他:“我又不是你,怎么不会疼?”

唐抒阳轻笑着:“那你说怎么办?你怎么惩罚我都好!”他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双唇,黑眸中泛起一轮神秘莫测的光,“别咬唇了,很红,嗯……就像清晨的红色芍药……”

我垂首不语,眸光暗自流转。他勾起我下颌,靠近我,低声呢喃:“那自我惩罚吧!”他轻眯着眼,吻住我的唇,轻缓而有力,缕缕温柔度入我的口中……阖眼的刹那,瞥见他一双暗眸迷乱,月落西天似的缓缓下坠,坠入一个情火缭绕的无底深渊……

我依在他胸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他一愣,旋即了悟,搁在我腰间的手指一下下轻按,“先不要谈这个,好么?相信我,没有什么可以阻扰我们的,别胡思乱想。”

我冷然坐起,直直看他,诘问道:“我也不想胡思乱想,可是,你把我当作傻瓜一样耍弄,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唐抒阳故作无辜,陪笑道:“我怎么把你当傻瓜了?”

我转首不看他一脸的嬉皮笑脸,翘起下颌,冷冷道:“既然你从未想过娶我,不如就‘高抬贵手’吧!”

“我何时说过不娶你?”语声冷沉,犹如冷风横扫。

无处不是闪躲!无处不是敷衍!我竭力平抑心底的悲愤,冷眸淡淡看他:“你也没说过要娶我!”在他温热的怀中,却觉得身上一寸寸的冷下去;我凛然道,“你所期望的那种姻缘,我不希罕。实话与你说吧,我想要的,很简单,唐老板怕是给不起。”

上一篇:清宵唱遍岂是歌 下一篇:相见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