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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绝歌—两朝皇后(68)

霎时,他猛地一跃,冲天而起,一如鹰击长空,半空中的轻捷黑影犹自快速旋转,软剑横扫,立即飞掠出密如骤雨的银色光芒,细如尖针,纷飞如羽。只见丝丝光芒一一刺向守卫,脸上、脖颈、身上,须臾,惨叫声依次轰响,守卫尽数倒地身亡。

金光镶边的黑影悄然落地,沉稳地踏在大地上,立即朝着帅营飞奔。杀气顿涌,渐次弥散整个营场。鼓声擂动,响彻云霄,号角吹响,传遍四野,令人心惊胆颤。

烟花慢 鹤冲天(5)

铁甲守卫如潮水般涌来,尖锐的长矛、明亮的宝刀凶猛而来,唐抒阳挥剑笔直地狂冲而去,一边敏捷地翻转身躯,一边迅捷地挥舞出击,一个个守卫接连倒下,一束束鲜艳的红血飞溅而起……

手心攥紧,心口更是揪得紧紧的,心底的那根丝弦,仿佛一触即裂。唐抒阳,果真不是凡人,是孤身一人力战千百的绝顶高手,是横扫千军、驰骋沙场的将帅之才!

兴兵越来越多,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滚过一浪,无数的影子在毒辣的阳光下迅速地移动,将他重重包围,即便他拥有高强的身手、充足的力气,仍是很难杀出重围。

他的身影依然灵敏,剑招依旧迅猛,神色冷冷的孤傲,黑发强劲地扬掠,却已是力有不怠。他飞身拔地而起,正如飞龙在天、腾跃长空,瞬时飞射出追魂索命的银色光影,如蝗虫般密集地刺向敌人,“冰寒索魂”一出,杀气喧嚣,血腥漫天。

飞临而下,裹挟着一股雷霆万钧之气,冲向敌人……兴兵四向散开,他独立于中央,身姿傲岸,手中利剑一抖,龙吟虎啸的肃杀之气震裂开来,传遍四方。兴兵再次围拢,蜂拥而上……

刀光、剑影、血光,于酷辣的艳阳之下,交织成一幕惨烈的血腥厮杀、严酷的生死搏斗……

帅帐前方的一排弓箭手严阵以待,扣弦待发,每个尖锐的箭矢无一不是瞄准了营场中厮杀的黑影,登时,一声令下,弓箭手齐齐发射,“咻咻咻”的尖啸声一齐震响,一排利箭急速地冲天而起,裹挟着强劲的风破空而来,骤雨般刺向犹自苦斗的单薄黑影。

唐抒阳身子一颤,陡然翻转手中利剑,迅疾转动,挥舞出漫天银色寒芒,高速旋转、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挟起一股强大的气流。踏空而来的利剑,遇到这股强大的气流,立时尾软掉落。

紧接着,又是满天的利箭疾劲射来,一拨紧接一拨,任是绝顶的高手,也无法阻挡这密集的箭雨。只见唐抒阳渐渐力有不支,行动略微滞缓,突然,他身子一僵,利箭下垂,肃然地站立当地,左臂上赫然插着一支利箭。

那利箭直直地插入他的胳膊,渺小的一点,却硬生生地切入我的眼底。耀眼的阳光骤然凝结成冰,我指尖冰凉,站立许久的身躯轻轻一晃,险些摔倒。他受伤了!受伤了!

唐抒阳仰天一阵狂啸,高亢的嗓音自他胸中迸射而出,慑人心魄,震动四野,似又连绵不绝,荡向整个扬州城、以及更远的远方。

号角呜咽,鼓声渐歇,弓箭手放下弓弦,兴兵徒然站立,不明所以地看着帅帐之前站着的甲胄将领,将领高声说了一句什么,两个守卫便抓着唐抒阳走向帅帐,而他竟然毫无反抗。

他是否要在面见隆庆王之际行刺?他已经受伤,别说全身而退,行刺已是不可能!他一定会死的……不,他不能死……不能死……我不要他离开我……

似乎被人狠抽了一鞭,全身血液凝固,神思恍惚,却又无比清醒;隐忍心中剧痛,我昏然举步,朝着营场走去——即便是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兴兵围拢过来,强硬地抓住我,我拼命挣扎,大声叫嚣:“我要见隆庆王,隆庆王,你给我出来!出来!”

近了,近了,唐抒阳转首看我,神色严肃,眸中盛满了责备之色,眉梢却微有笑意。

烟花慢 鹤冲天(6)

帅帐前方,赫然出现一个墨蓝甲胄的将领,身量威武,气度倨傲,威风凛凛,左右两侧分别站着四个亲兵铁卫。阳光照亮他的铁甲,遍体发光,刺得我眼睛涩痛,只得移开目光。莫非他就是隆庆王?一定是的!暗暗咬牙,我全身剧痛,一股恨意自四肢百骸掠起,急速地涌向心口,只觉照在身上的阳光愈加毒辣。

天杀的隆庆王!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为爹爹与哥哥报仇!

旁边的那个点头哈腰的白袍男子,走近隆庆王,卑躬屈膝地慎言道:“王爷,这个女子便是白痴皇帝的皇后。”

隆庆王深深地看他一眼,浓眉飞扬,探究的目光不屑而兴味十足:“他是皇后?为何是男子?”

我仔细一看,可不是扬州城横行霸道的马英效?呸,居然成为兴兵的走狗!他颔首低声道:“他打扮成男子,以便躲过……”

隆庆王不耐地挥退他,转而朝我说了一句,是兴语吧。不及防,抓着我的两个兴兵扯动我绾起的发束,瞬间,长长的乌发飘洒开来,覆在我的脸侧。

可恶的马英效!我狠狠地瞪他一眼。

隆庆王转身进帐,冷冷地抛下一句兴语。我赶到唐抒阳的身边,眉目抽动,隐有泪光闪烁:“你受伤了……”

唐抒阳猛的提力,咬紧牙关,拔出深埋血肉之中的箭矢,一行清水顺流而下……他拉起我的手,板起脸孔,灼灼目光迫视着我:“不是让你回去吗?小丫头越发大胆了,回头好好收拾你!”

严厉的话语,语气却是宠溺而温情,令我心头泛酸。我只是柔柔地笑看着他,无所畏惧,尽管眸中涨满的泪水即将倾泻而出。

我知道,只要我站在他的身边,他便不会出手行刺隆庆王,我们便有可能全身而退。

他握着我的手,一起走进帅帐。隆庆王背向而站,八个亲兵铁卫分立左右,腰挎宝刀,神情肃穆。听闻我们进来,隆庆王转身打量着唐抒阳,浑身上下时刻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度,黑眸微射出凛冽的光,豪迈一笑:“兄弟,好久不见,此番前来,一定痛快地喝上几杯!”

如此浑厚的嗓音,仿佛在哪里听过。我举眸仔细看他,浓眉乌黑、峻拔,额眉宽阔,眼中锋芒四射。如此容貌,确实是兴族的面貌,却……依稀在哪里见过,有点熟悉。然而,他竟然会说中原汉语,且称呼唐抒阳为“兄弟”,莫非,他们早已相识?

唐抒阳放开我的手,抱拳答谢,微眯眼眸,不卑不亢道:“不敢!王爷一句‘兄弟’,唐某甚为感动。要说与王爷喝上几杯,唐某自认没有那个心情,也不敢扫了王爷的雅兴!”

隆庆王稍一拧眉,便有所了悟,却故作迷惑道:“为何?说来听听?”

唐抒阳锐眸中微射出凌厉的锋芒,沉声质问道:“王爷,唐某直言,当真要屠城十日么?”

隆庆王哈哈郎笑,自有一番非凡的气魄:“此番前来,兄弟该不是来劝本王封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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