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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绝歌—两朝皇后(187)

“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他淡淡道。

“从未见过的人……”阿漫支颐喃喃道,喝下一杯酒就忘记了这个话题,“来,继续喝……今夜不醉无归!”

“再喝,你真的醉了。”

唐抒阳夺下她的酒杯,阿漫伸手来抢,突的一阵晕眩袭来,她软软地倒下来……他伸臂揽住她,嘲笑道:“瞧你,就喝这么点儿就醉成这样,还要喝。”

阿漫撑住他的手臂,想要站起来,却使不上力,再次倒在他的怀里,手舞足蹈的醉态憨然可爱:“这是好酒,不容易喝到的……当然要多喝一点……”

他瞧着她,她脸如红霞,娇态如水,是女儿家的柔媚,不由得收紧手臂:“在行宫不开心吗?”

她迷蒙的双眸一暗:“开心?是啊,很开心……”

见此神色,唐抒阳知道她很不开心,一种温柔的疼痛击中他,令他怔忪了。

阿漫挣扎着起来,却被他勾住腰身,酒气忽然袭来,柔软的唇落下,唇齿相碰,湿热而动情。

仿佛天旋地转一般,却又那么舒适,她环上他的颈项,缓缓地阖上双眼。

见她一脸沉醉,唐抒阳一笑,拥紧了她。

他喜欢这样的阿漫,不会忸怩作态,又不失闺阁小姐的柔婉,稍具须眉的爽然脾性,骑马,饮酒,爱恨分明,聪慧机智,仿佛能够看透别人的内心。

不错,他理想中的女子,就是像阿漫这样的女子,能够陪他饮酒,即使烂醉如泥也是岁月静好;能够与他并肩策马,即使前路荆棘也是不离不弃;能够懂得他的内心——她三言两句就一针见血的拨开他内心深处最高傲最隐秘的地方,这样的女子,世间仅此一个。

她说:唐大哥并非等闲之辈,为何不投军从戎呢?指不定哪一日也像上官将军一样横刀立马,统帅千军万马,征战南北,力挽狂澜,匡扶社稷于危难,安邦定国于乱世……

她就这样轻易地击中他的内心。

如果说瘦兮湖风亭的对谈让他真正的倾心,那么之前他对于她,只是一种猎奇,一种感动,一种怜惜,对任何女子都可以产生的猎奇、感动与怜惜,而能够深入他心的,就只有一个端木情!

“流澈大哥?流澈大哥?流澈大哥!”

“哦……”唐抒阳猛然惊醒,不解地问,“什么事?”

“还说没心事?想得这么入迷!”上官蓉儿撅起双唇。

“我在想重要的事。”唐抒阳淡淡一笑。

**

“铮铮……铮铮……”

校场正中央,掌影翻飞,两个人影倏忽来往,其速度之快令围观的将士直着眼睛看也怕漏掉精彩的一招半式。

正是秦重与唐抒阳的拳脚比试。

凌朝覆灭,天下大乱,民生疾苦,军中粮饷极度匮乏,士兵自然也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流澈净仗义疏财,以强大的资财后盾投军,受到上官锦的欢迎与信任,更受到数万将士的感激与拥戴。

上官锦病逝,二十万大军的统帅大位虚悬,众多将士起哄能者居之,以武力夺得统帅宝座。诸位将军并无异议,于是一场接着以场的比试。风清扬、西宁怀宇和叶思涵已经落败,秦重也已处在下风。

数万将士的喝彩声与叫好声惊天动地、甚嚣尘上,随着一声“吁吁”的呼声,秦重的胸口被击中一掌,连连倒退。

秦重抱拳退下,数万将士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与掌声。

“你想统帅大军,得先问问我!”

随着一声大喝,上官楚飞身而来,持剑直刺唐抒阳。唐抒阳“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精钢软剑,转身迎接而上,双剑激烈地相撞,众将只闻“铮”的一声,两人飘忽地荡开,肃然僵立,四目冰寒,杀气灼烈。

上官楚跃身而去,提剑痛击,凌厉的连环十招逼得唐抒阳连步倒退。

唐抒阳自信地一笑,灵巧地翻过身子,陡转剑柄,一招气势磅礴的杀招已然出手。

银光密集如雨,剑影飞速变幻。

不知是谁擂响大鼓,一声紧接着一声,沉厚而凝重,惊心动魄。

立时,天地间风云变色,唯见漫天的银色光芒中两抹人影殊死地搏斗。

站在人群中的上官蓉儿紧张地握着手,一眨不眨地盯着激斗的两人,后背心冷汗涔涔。她自然希望哥哥打败流澈净,接替叔叔和爹爹的统帅大位,以不辱上官氏,然而,如果流澈净赢了哥哥,她……也是极为欢喜的。

她劝过哥哥好几回,总算得到哥哥的允诺:如果我败在他的剑下,我自然无话可说,毕竟,你是我的亲妹子。

琴瑟相思引 【流澈净】青山湿遍-1

一、青山妩媚

六王之乱结束,少帝入主龙城,延续凌朝国祚,是为武靖帝。

他是摄政王,她是“端”皇后。

他是唐抒阳,不,是流澈净,是摄政王唐王。

她是端木情,不,是“端”皇后,是晋扬帝的皇后。

毓和宫,秋色似锦,凉月满窗人不寐。

“参见——”宫娥款款下拜,未出口的“王爷”两字因为摄政王的一个手势硬生生地憋回去。

摄政王轻步踏进寝殿,望见心爱的女子站在窗旁,三千青丝披散垂着,素白寝衣单薄,晚风掠起她的鬓发,衣袂飞扬如水,愈显得身子纤瘦。

她蓦然回眸,脸上的慌色一闪而过,在瞧见来者何人之后,施施然欠身:“王爷。”

流澈净拖住她的手腕:“何须这么见外?”

端木情微微一挣,侧身避开:“王爷还没回府?”

“还早,过来瞧瞧你。”他拉住她的手臂,感觉到她的冷淡与抗拒,“不想看到我吗?不想我来吗?”

“不是。”她侧对着他,不敢让他瞧见——双眸微湿,心中苦涩难言。

“那是什么?”流澈净拉过她的身子,追根究底地问。

“我……有点累。”端木情迎上他犀利的目光,疏懒一笑,“那些日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松懈下来,倒觉得累得慌。”

“传御医瞧瞧,明儿我吩咐下去。”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不用了,我想歇息几日就没事了。”她连忙阻止,挣开他的手,坐在凳子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她对他这般疏远而淡漠?她究竟怎么了?她念着流澈潇吗?她真的移情了吗?

攻入龙城的那一夜,她身中极品媚毒,仍然认出他,且不顾一切地缠着他,她说她不会后悔,而现在,又是这般冷漠,她后悔了吗?后悔没有随着流澈潇一起离开?

那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尖叫一声,时而手舞足蹈……翌日醒来,她开口的第一字,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流澈潇。

她喊道:潇……

他几乎崩溃,可是他只能当作没有听见,只能搁在心里不提。说到底,是他对不起她,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和折磨,他不忍再让她有半分的忧心。

流澈净来到她的身后,握住她的双肩:“阿漫,你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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