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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帝业(78)

我没有反抗,因为他不容许我反抗,我也担心激起他的怒火,适得其反。

刘曜细细地吻我,腮边,耳垂,脖颈,急促的鼻息喷洒开来,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体内……

——

刘曜终究应允了我,三年为期,届时无论如何,我都要嫁给她。

他送我和碧浅回金墉城,此后就离开了洛阳,不过,陈永会留在洛阳,暗中保护我。我也知道,他留下陈永,一来是作为联络之用,二来是监视我。

当夜,碧浅忧心忡忡地问我:“皇后当真三年后嫁给他?”

“你说呢?”我含笑反问。

“奴婢觉得,这只是缓兵之计。”

“这些年洛阳形势不稳,瞬息万变,此后三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我靠在大枕上,想起表哥,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心中惴惴,“不知道表哥怎样了。”

“是啊,贵人说表少爷……”碧浅蹙眉道,秀丽的脸上布满了担忧,“希望表少爷吉人天相,安然无恙。”

假若表哥还活着,一定会派人来告诉我。

假若表哥遭遇不测,我一定不会放过碧涵。

忽然想起一事,我问:“那个陈永,对你还好吧,他有没有欺负你?”

闻言,碧浅的身子抖了一下,侧过脸,目光闪躲,“没……他没欺负奴婢……”

见她这般神色,我更怀疑了,握住她的手,“他是否对你不规矩?碧浅,你告诉我,他究竟对你……”

“没……真的没什么……皇后早点歇着吧。”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仿若染了西天的云霞。

“你也去歇着吧。”

我明白了几分,那陈永真的对她动手动脚?

三日后,表哥的人终于来了,这人说表哥身受重伤,在洛阳城中养伤,目前无法亲自前来。

我让他带话给表哥,让表哥好好养伤。

十日后,表哥终于出现在我眼前。他瘦了一圈,面色苍白,我想看看他伤了哪里,他不让我看,只说是皮外伤,再过一月就会痊愈。

这些年,他数次被我连累,死里逃生,伤痕累累,却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傻容儿,不要哭,我伤势不重,再过几日就好了。”他摸摸我的头,宠溺道。

“表哥,我总是连累你,你为了保护我而遍体鳞伤……”

“在这世上,你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你我相依为命,何须见外?”他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温柔地笑。

是啊,他一心一意地待我,没有心机谋算,没有想着回报,没有强逼硬夺,唯有心甘情愿地付出,视我如珠如宝,我的命,就是他的命。

这么好的男子,为什么我从未想过喜欢他、和他过一辈子?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身边人这么好,却永远不知道珍惜,咳……我只当他是可亲可敬的兄长,对他充满了感恩与依赖,却无男女之情。

我问:“那日发生了什么事?”

孙皓说,那日他赶来金墉城与我汇合,途中遭遇十余个黑衣人的伏击。这些黑衣人布好了陷阱,他一时大意才中了陷阱,身受重伤,奋力拼杀,才摆脱黑衣人的追捕。逃亡途中,他伤势太重,晕倒在路边,被附近的村民发现,才捡回一条命。接着,他委托村民回城给下属送信,他才得以回城养伤。

我知道,他没来找我,是不想让我担心。

——

五月,表哥复元后,重提回泰山一事。

我再三考虑,最终决定留在洛阳,因为,刘曜不会轻易地放过我;再者,我越来越觉得司马颖对我绝情绝义是另有原因。

记得,刘曜送我回金墉城,临走前,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轻吻我的耳垂,低声道:“我会抽空回洛阳看你,你安心在洛阳等我。容儿,我答应你三年为期,并非舍得放手、舍得让你一人留在洛阳;是因为,我还要为汉国开疆拓土,为自己建功立业,没有太多闲暇照顾你。我也不想你陪我吃苦,我会赢取世间让人顶礼膜拜、至高无上的权势和最美好的一切,放在你的掌心,让你觉得,做我刘曜的女人不会受半分委屈。”

当时,我被他这番话震住了。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不愿我跟着他吃苦,当他功成名就、可以给我一切的时候,我跟着他才会幸福,才不会受委屈。

此后,他这番话总是回响在我的脑海,不由得想,男人都是这样想的吗?

表哥说,男人都会这么想,让心爱的女子跟着自己吃苦,是男人的悲哀;给她想要的一切,给她幸福、美满,这是世间每个男子的梦想与责任。

司马颖也是这么想吗?

他兵败,兵马受创,将士如一盘散沙,再也不是以往那个手握重兵、意气风发的成都王、皇太弟。他让我跟他去长安,是心软,之后他被削去“皇太弟”的身份,被迫回封国,以图东山再起,在途中丢下我……在长安征西府那晚,我对他说以退为进、伺机再起,和他重归于好;可是,没过两日,他就变了,变得冷漠无情,对我再也没有过温情的时刻。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司马颖的绝情应该别有深意。

难道,他的想法和刘曜、表哥一样?他的权势大不如前,不知道能不能重整旗鼓;他不愿我跟着他吃苦,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这才做出一副绝情绝义的样子,不听我的解释,狠心将我丢弃在冰天雪地中。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他这么做,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吧。

是我笨、是我蠢,没有及时发觉他的所思所想,还埋怨他狠心绝情,我太笨了。

既然如此,我不能回泰山,必须待在洛阳等他回来找我,等他重整旗鼓、重整山河的那一日。

对于我的变卦,表哥和碧浅很惊讶。

“容儿,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孙皓气急败坏地问,眉宇紧凝。

“表少爷别急,皇后一定有自己的想法。”碧浅忧心地握着我的手腕,“皇后,究竟怎么回事?”

“表哥,很抱歉,我……”

我难以启齿,我知道,我的反复无常和对司马颖的情,重重地伤了他的心,可是,我真的不想违背自己的心。

碧浅见我为难,道:“不如由奴婢和表少爷说吧。”

于是,她硬拉着表哥出去了。

我看着他伤心、无奈地离去,心道:表哥,对不起。

——

孙皓没有逼我,遂了我的心愿,留在洛阳,在金墉城当废后、庶人。

期待司马颖给我来信,但我心中清楚,他不会来信;期待他回洛阳看我,可我也知道,他不会回来……希望一次次地落空,一日日地被夜色吞没,但我会一直等下去。

那个暗中保护我、监视我的陈永,到底是祸患,我不能让他继续监视下去。

我让碧浅出面,请他来见我,在茶水中下药,让他昏迷。接着,我让孙皓绑了他,将他囚在我所住寝殿的附近的一间暗室,四人轮流看守。每日三餐,碧浅都会派人送去,或是自己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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