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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帝业(63)

我知道,他被我伤得很重,现在他一次又一次地伤我,我毫无怨言,只是他可曾体会到我的心痛?

司马颖默默地盯着半晌,眸色越来越复杂,却又在转瞬之间变得冷肃,“不要以为女人的眼泪会让男人心软,你所作的一切,在我眼中,愚不可及!”

泪水不可抑制地滑下,心痛如割,我哑声问道:“王爷对我当真不再有半分情意?”

投怀送抱

他的脸孔倏然沉下来,深邃的俊眸漾着刻骨的伤与情,盈盈光转,我哀痛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没有回答,他的手指轻沾我眼角的泪,接着以舌尖轻舔指尖的泪滴,“咸的。”

我迷惑了,他为什么这么做?

司马颖慢慢俯唇,温柔地吻去我眼角的泪水。

心尖轻轻颤动,我伸臂环上他的脖颈。

唇齿相触的那一刻,我的心剧烈地跳起来——我做到了,他对我并非毫无情意。

轻柔变成激烈,温和变成狂热,我倾尽所有,吻他,要他,不顾一切地想拥有他。

魂灵悸动,心灵相依,身躯的颤抖源自于心魂的水乳 交融。

热气弥漫,鼻息急促,他湿热的唇舌滑至我的脖颈,忽然,他用力的吮吻激得我一惊。

痛!

就像那个地府魔鬼曾经对待我的那样,仿佛在我的颈项撕开一道口子,吸干我的骨血。

司马颖抬起头,我微眯着眼,不解地看他。

“四日前,你也是这样勾 引张方的?”他的目光冷冽如冰,就像锋利的冰锥刺进我的胸口。

“你说什么?”温存与缠绵令我深陷,他无情的话像一桶冰水浇醒了我。

“不是每个男子都沉迷于女色。”他拍拍我的脸,直起身子,颊边噙着一抹冷笑,对我冷嘲热讽,“我说过,我对你没有半分兴致,方才吻你,那是因为,你主动投怀送抱,我应该礼尚往来,仅此而已。”

投怀送抱?礼尚往来?

他每个嘲讽的表情、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就像一条马鞭,狠狠地抽在我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司马颖拉我起身,扣住我的双颊,冷酷无情地说道:“你自取其辱,怨不得别人。我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因为在我心中,你已经死了!”

“王爷……”我拽住他的衣袂,坚决道,“我知道无法弥补什么,我只想让王爷知道,我不会放弃。就算王爷一再地羞辱我,我也不会放弃。”

“你趁早死心!”他拨开我的手,径自起身。

我连忙站起来,拽住他的手,可是,他推开我,我立足不稳,跌倒在地。

他看我一眼,冷嗤一笑,从容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从模糊的视线中消失,心中剧痛,泪水滚落。

——

表哥得知消息,张方有意迁都,挟司马衷、司马颖和司马炽等宗室回长安。

于此,我做出一个影响了我后半生的决定。

表哥还说,张方想让司马衷迁都长安,但担心他和诸位大臣不从,于是上奏请司马衷拜谒宗庙,想在司马衷出宫拜谒宗庙的途中劫走他,劫往长安。司马衷没有应允,以天寒为由拒绝。

张方不想再拖下去,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地逼司马衷上路。

十一月初,晚,孙皓最后一次问我:“容儿,你当真决定随他去长安?”

我不回去(二更)

我点点头,“表哥,我已经错过一次、伤他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可是,我伤了表哥无数次,只因,我当他是兄长。

表哥,我欠你的债,何时才能还?

“奴婢跟你一起去长安吧。”碧浅握着我的手臂,依依不舍道,“奴婢不想离开你,再者,你身边也需要人伺候的嘛。”

“此行有不可预测的变数,碧浅,我不愿你跟着我冒险、吃苦。”我拍拍她的手。

“跟着你,怎么会吃苦呢?表小姐心如蛇蝎,奴婢跟在你身边,可以为你出谋划策……”她急得快哭了。

“容儿,不如带碧浅去吧,她跟着你,我也放心。”孙皓劝道。

我摇头,“表哥,我把碧浅交给你了,我当碧浅是好妹子,你要好好待她。”

碧浅泪流满面,一个劲地摇头。

我嘱咐道:“我离开后,你就带碧浅离开宫城,离开洛阳。”

她伏在我肩头,痛哭流涕。他深深地看我,眼中布满了不舍、怜惜与深情。我知道,他一直压抑着对我的情,不让我为难,可是,离别在即,他无法自控。

脉脉相望,相顾无言。

终究,他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表哥,若有机会,我会酬谢你给予我的佑护与恩情。

这夜凌晨时分,在表哥的掩护下,我乔装成男子出宫,来到司马颖的府邸。

一早起身,他看见我,很是诧异。

“王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王爷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决定破釜沉舟,就算他赶我走,我也不走。

“你以为这是儿戏?”他勃然大怒,低吼,“回去!”

“我不回去!王爷,我已不是皇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只想跟着王爷,像孙瑜那样,留在你身边。”

“我叫你回去!”

“不回!”

“啪”的一声,他扬掌,掴在我脸上。

脸颊火辣辣的疼,可我不惧,“无论如何,我要跟着王爷!要我走,除非你杀了我!”

司马颖气哼哼地瞪我,最终拗不过我,带我上路。

据闻,张方劫司马衷出宫这日,司马衷不愿离开洛阳,躲在花苑的林木间,被张方的下属发现,强拉着他上车出宫。而且,张方纵容将士在宫中大肆搜略,锦帛四百万,金银珠宝百余斛,被洗劫一空。

司马衷娇生惯养,从小在宫中长大,没吃过苦,更不知人间疾苦,骑马一两个时辰就嚷嚷,只能弄来一辆马车给他坐。我和孙瑜都骑马,跟在司马颖后面。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孙瑜自然震惊极了,不过她善于掩饰,大方、贤淑地与我相处,对我极为照顾,颇为体贴。

这日在农家歇一晚,司马衷认出了我,就黏着我。

“容姐姐,这里好黑啊,朕好怕……容姐姐,朕要跟你一起睡。”他低声道,紧靠着我。

“这不是在宫中,以后要自称‘我’,不能自称‘朕’,记住了吗?”我告诫道。

相缠一生

“哦,记住了。”他神秘兮兮地问,“但是,为什么在宫外不能自称‘朕’?”

“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陛下。”

司马衷拼命地点头,乖乖地躺下来。

对面,孙瑜铺好褥子和棉被,温柔道:“王爷,夜深了,睡吧。”

司马颖朝她亲昵地笑,躺下来,她也躺下来,紧挨着他。

我侧躺着,冰凉的月光从窗口流淌进来,一地清霜,驱散了屋中浓重的黑暗。

孙瑜也侧躺着,面对着我,身后的司马颖睡熟了,鼻息匀长,忽然转身,将她卷入怀中,相拥而眠,宛若情深意重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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