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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帝业(202)

他面色铁青,“这根本不是什么冰寒的玉石,是谁说的,让他与我对质!你再不信,我叫来玉匠,让玉匠对你说。”

我怒极,“说实话就会身首异处,玉匠、太医敢说实话吗?”

他瞪着我,黑眸睁圆,我怒目而视,不甘示弱。

半晌,我站起身,来到殿门处,怒道:“我和将军在一起,你不甘心,表面宠爱刘氏姐妹,背地里谋害将军。将军遭遇拓跋部伏兵,是你的阴谋,你要置他于死地。将军侥幸不死,回到平阳,你封锁了消息,不让我知道,也不让将军知道我在宫中,你卑鄙无耻!”

刘聪面沉如铁,眸光炽热又冰寒,眼中交织着骇人的戾气,“是!我卑鄙!我无耻!你终于知道了,我不甘心,你教我如何甘心?”

他成疯成魔,我还能说什么?

“你宁愿死,也不愿跟我;你以死相逼,我不得不放手……可是,看不见你,我很痛,你知道吗?”他捂着心口,眸光哀恸、悲沉,“我的心有多么痛,你能体会吗?就像万箭穿心,你有没有体会过?我哪里比不上五弟?我这么爱你,不比他爱得少,就因为曾经伤害过你,你就记恨我一辈子、不肯原谅我?”

“我说过,你只会让我害怕。”

“我尽力了……我一直在努力,对你温柔,怜惜、呵护你,我用我的一生、用我的一切来爱你,你看不到吗?感受不到吗?”刘聪痛彻心扉地说道,仿佛耗尽所有的心力,“为什么你这么残忍?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我总是想你、总是忘不了你?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真正地想过,放手。”看他这样子,我也很难受,“所以,忘不了。”

他撕心裂肺地吼道:“为什么你不试试爱我?也许你尝试一下就会喜欢我,容儿……”

我淡漠道:“我尝试过,但做不到。”

他崩溃地摆手,“没有!你根本没有!”

泪水滑落,这张冷硬的脸膛仿佛撕裂了,弥漫着破碎的悲痛。

他谋害刘曜和小宝宝,我再也不会原谅他,决然道:“假若陛下阻止我,我与孩儿便死在这里!”

刘聪踉跄地后退,面目扭曲,巨大的痛,巨大的伤,摧毁了他。

我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我冰寒地看他,他看着我,千般苦痛,万般心碎,好像再也说不出话。

然后,他转身狂奔,在我的视线中慢慢消失。

——

也许是我坚决的态度,刘聪他没有阻拦,我抱着小宝宝顺利回到将军府。

刘曜还在养伤,将军府的人不一定会让人进府,碧浅先找到陈永,他再带我进府。

一步步靠近寝房,心跳得越来越快,不知道为什么这般心虚、情怯。

他会不会怨怪我?

忽然,房中传出声音,是卜清柔的声音。

“将军多吃点,身子就复原得快一些。”她温柔款款地劝着。

“将军服药后睡会儿,晚点我叫醒你用膳。”她的服侍可真周到。

她不是禁足西苑吗?也许是老夫人让她来照料刘曜起居的。

我终究鼓起勇气,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那两人一齐望来,卜清柔惊诧不已,刘曜则是惊喜异常。

这一幕,出乎我的意料,然而,我不能退缩。

“容儿……”他激动得想下床,却被她扶着,她劝道:“将军伤势还不能下床,不能擅动。”

“将军。”我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歉意道,“是我不好,这么迟才回来。”

“回来就好。”刘曜紧握我的手,旁若无人地抚触我的脸,苍白的脸庞溢满了喜悦。

“将军看看孩儿吧。”

我让碧浅过来,接过小宝宝,卜清柔自行退到床尾,或者说,是被我们挤到床尾的。

他看着我臂弯里的小宝宝,手指触着孩儿的脸蛋,开心地笑着,眉宇间流露出为人父亲的幸福与慈爱。

我笑道:“小宝宝还没取名,将军身为人父,应该为孩儿取名。”

刘曜开怀地笑,“我想过了,叫刘熙,你喜欢吗?”

熙,光明也,还有兴盛之意,的确是好名。

我笑着颔首,卜清柔像是一个多余的人,悄无声息地退出寝房。

之后,我让碧浅抱了小宝宝去邻房喂奶,他执着我的双手,我脉脉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悲喜交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徘徊在生死关头,我却在宫中毫无所知,真真不该。

瞧得出来,他身负重伤,养了大半月,仍然面色苍白,唇无血色,身子瘦了一大圈。

眉骨酸涩,泪水滴落。

“傻容儿。”他温柔地为我拭泪,“我不会食言,这不是好好地吗?”

“我以为你……”我哽咽道。

刘曜轻揽着我,低声安抚,“没事了。”

我抱紧他,呜呜地哭。

他轻拍我的背,柔声安慰好一会儿,我才止哭,他轻吻我的唇,“再哭,我的心都碎了。”

我破涕为笑,本想对他说去年冬日发生的事,却见他满脸倦色,便让他先歇着了。

——

刘曜卧榻养伤,我只能住在邻房。

回府这夜,我让碧浅回去和陈永相聚,唤来白露、银霜,问她们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话来,想了想,就没再追问,让她们退下了。

用过晚膳,看着孩儿睡着后,我来到刘曜的寝房,却看见老夫人坐在床沿,和儿子说话,卜清柔站在一侧。

犹豫片刻,我还是站在门外等候。

刘曜颇有精神,含笑的脸膛一分分地冷下来,老夫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说的你也不信?”她扬声怒道,“她和陛下在雪地相拥,她早产,陛下一直待在产房,看着她生孩子;坐蓐期满,她就抱着孩子跟陛下进宫。我还听说,陛下为她建了绿芜殿,把她藏在深宫,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说不定那孩子就是陛下的孩子,你只是担了虚名。这种不守妇道、**下贱的女子,我不会承认她是我的儿媳妇。曜儿,她今日有脸回来,你怎么不问问她?”

“这都是事实,若你不信,你问安管家,问其他下人,看我说的是真是假。”见儿子不说话,她更气了,加重了语气。

“夜深了,母亲先回去歇着吧。”他不动声色道。

“像她这种自轻自贱、毫无妇德的女子,你就该遣她出府,清柔这么好的妻子,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些年,她尽心尽力地服侍你,为你生儿育女,你就这么没心没肝,让她一人住在西苑?那种德行不端的女子,你就当她是宝。”老夫人缓慢的嗓音略有铿锵之意。

刘曜坚决道:“我相信容儿不是那样的女子。”

老夫人手指着站在房中的安管家,愤慨道:“不信你问问安管家,问问其他下人。”

安管家道:“将军,老夫人所言不差,夫人与陛下……的确如此。”

我走进寝房,看了一眼安管家,最后看向老夫人,浅笑道:“的确,陛下时常来将军府,但事实如何,相信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倘若你们说的与事实不符,便是犯下欺君大罪,不知陛下会如何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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