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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帝业(184)

对如珠来说,此言便是晴天霹雳!

她无法相信他的说辞,惊急、惶恐地反驳:“你胡说!我怎么会没有怀孕?张大夫明明说我有了身孕,你是不看错了?”

王大夫直言道:“小夫人,在下行医数十年,女子是否有孕,一搭脉便知,怎么会断错?”

刘曜那少许的忧色顿时消失,脸孔冷了三分,“你真的没有断错?她真的没有怀孕?”

王大夫断然道:“在下以项上人头与行医数十年的清誉担保,小夫人没有身孕。”

“将军,他胡说!”如珠着急了,怨恨的眼风横扫而来,剜我一眼,便看向刘曜,“他一向为夫人诊病、安胎,一定是夫人收买了他,让他说如珠没有怀孕,以此陷害如珠……将军不要信他的话,张大夫呢?去找张大夫来……”

“将军,我没有。有没有怀孕,每个大夫一把脉便知真假,我怎么这么做?”我惊惶地解释,“如珠妹妹的胎儿一向是张大夫照料的,就去请张大夫来吧。”

“你别慌,我自有决断。”刘曜安抚地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激动,然后吩咐安管家,“去请张大夫,再多请一个大夫来。”

“是,小人这就去。”安管家立即去了。

如珠看见刘曜待我这么好,丝毫不疑心我,气得咬唇,向他哭诉道:“将军,张大夫诊断出如珠有孕,如珠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再者,近来如珠总是犯困,早间总是恶心、想呕,还喜欢吃酸的,这些不都是有孕、害喜的症状吗?”

刘曜冷冷道:“你先好好歇着,情绪波动太大对胎儿不好。”他对我温柔道,“不如我先送你回去歇着。”

我笑了笑,“我不累,如珠妹妹出了这事,还疑心我,我自然要在这里,看别的大夫怎么说。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做出那种不堪的事,但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我必须在这里。”

他拗不过我,只好让我留下来。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两个大夫匆匆赶来。张大夫眼见刘曜和王大夫也在,便心虚地低下头,目光闪烁。

刘曜发话,张大夫先把脉,接着是刘大夫把脉。

如珠眨着美眸,忧色重重,想必心提到了嗓子眼吧。

二人把脉后,刘曜郑重其事地问:“张大夫,你先说,如珠的胎儿如何?可安好?”

张大夫正要回答,他开口强调:“你最好小心说话,否则,你这行医的名誉便毁了。”

“小夫人……”张大夫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忽然跪地,哭丧着脸,“将军,在下的诊断与王大夫、刘大夫一样……”

“张大夫,你说什么?”如珠惊得睁大眼,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是吗?”刘曜冷哼,“刘大夫,小夫人是否有孕?”

“禀将军,小夫人并无身孕。”刘大夫正直地回道。

如珠震惊地呆住,目光涣散,须臾才回过神,大声嚷道:“你们胡说……你们医术低劣,诊断不出我有孕,竟然说我没怀孕……将军,如珠真的怀孕了,是张大夫说如珠有孕了……”

刘曜看向张大夫,喝道:“你说,小夫人究竟有没有怀孕?”

张大夫俯首如捣,惶恐道:“将军,小夫人根本没有身孕……在下断断不敢欺瞒将军,只是小夫人威逼利诱,要在下诊断她有孕……在下一时起了贪念,就收了小夫人二百两,谎报小夫人有了身孕……将军,在下错了,但凭将军处置,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将军不要迁怒于家人……”

“张大夫,我什么时候对你威逼利诱了?我根本没有给你二百两,让你谎称我有孕,你不要血口喷人!”如珠悲愤地骂道,转而对刘曜哭道,“将军,他诬陷如珠,如珠没有让他这么做……如珠真的以为自己怀了将军的孩子……”

“三位大夫,请随我来。”安管家请三人出了寝房。

房中只剩下我、碧浅、刘曜、如珠和她的侍女,刘曜问那侍女,“小夫人上次月信是什么时候?”

胭脂染帝业【三十一】

那侍女回道:“大约是四十五日前,小夫人的信期一向不太准。”

如珠那张妩媚的脸庞尤为苍白,泪水涟涟,“将军,如珠真的没有欺骗您……如珠是冤枉的……那张大夫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故意说如珠有了身孕,待如珠来了月信,便说是如珠逼他说的……将军,这分明是有人诬陷如珠……”

我道:“将军,如珠妹妹性情率真,想必不会做出假孕争宠的事,不如再查查吧。”

刘曜扶我起身,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你好生歇着。”

“将军……将军……”如珠哭道,语声嘶哑,凄惨得令人心怜。

——

回到寝房,刘曜沉默不语,我也静静地陪着他,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着,不多说什么。

不由得揣测,如珠假孕争宠,他是否相信?还是他认为有人诬陷如珠?

这个时候,我不能说什么,只能保持缄默。

过了半个时辰,他忽然问我:“容儿,你还记得如珠是哪天诊断出有孕的?”

我歪头想了想,道:“好像是下雷雨的那日,她求见将军,在雨中跪了许久,染了风寒,张大夫诊断出如珠妹妹有孕。”

刘曜的眸色越来越冰寒,静了片刻,道:“你先歇着,我去书房。”

目送他离去,我不由自主地淡淡一笑。

这夜,他定了如珠假孕争宠的罪名,命安管家赶她出府,她死也不走,抓住房门紧紧不放。无奈之下,安管家命人强拉着她到柴房,关在那里。

次日一早,碧浅对我说,刘曜再次审问张大夫,张大夫一口咬定是如珠给他二百两,要他谎称她有孕。他还交出那二百两,以示此事绝非虚假。

如此,刘曜便定了如珠的罪。

碧浅在门槛处望了两眼,关上门,笑眯眯道:“姐姐好计谋,这招假孕争宠让大夫人和如珠狗咬狗,一箭双雕。先让大夫人因谋害子嗣而被废,再揭穿如珠那贱人假怀孕,一计扳倒两人,妙!妙!妙!”

“小声点,怕别人都不知道?”我斜睨她。

“是是是。”她吐吐舌头,“将军没怀疑到姐姐吧。”

“暂时应该没有。”我在想,以刘曜的睿智,会猜到卜清柔和如珠接连获罪是我的计谋吗?

“姐姐还是先想好,假若将军知道了这事,如何应付。”碧浅凝眸道,“对了,如珠只是被关在柴房,姐姐就这么放过她?我担心死灰复燃。”

“虽然将军对如珠没什么情义,但是她实在太能闹了,会闹得整个将军府鸡犬不宁,为了将军的清静,我就勉为其难地手沾血腥吧。”我清冷地笑。

“就是!如珠那贱人,先是让姐姐踩碎片,接着诬陷姐姐撞她、诬陷姐姐和别的男人私通,然后教唆大公子谋害姐姐的孩儿。她一再地害姐姐,怎么能让她再留在世上?”她眸光阴沉。

我压低声音问:“那个张大夫已经离开平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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