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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帝业(154)

“嫁给你?”刘聪冷冷地讥笑,“或许你不知,容儿最擅长伪装,曾经,朕也以为她心甘情愿当朕的女人,心甘情愿留在朕身边。然而,那都是伪装,为了离开朕,为了逃出平阳,她心甘情愿地侍奉朕,在朕的怀中温柔如水、热烈如火。”

“这次不一样,容儿自愿回到臣的身边,换言之,她完全可以不回来,从此隐居避世,但是她为什么回来?那是因为,她选择了臣。”刘曜头头是道地说,“陛下不会忘记当年臣与陛下击掌为盟吧,谁赢得容儿的芳心,容儿选择谁,谁就赢了;谁输了,就不能再纠缠容儿!那时,陛下龙登九五,容儿选择了陛下,臣遵守约定,放手。如今,她选择臣,陛下也该有气量,放手!”

原来,当年,我被刘渊带到宫中,他们就做出这个约定。因此,他们才对我那么温柔,使尽各种法子讨我欢心,刘聪也没有再逼迫我。

刘聪以嘲讽的口吻道:“你以为容儿是为了你才回来的吗?朕告诉你,容儿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朕抓了她最在乎的人。只要是她在乎的人,她绝不会弃之不顾,朕捏着那老宫女的小命,容儿才会回来!”

刘曜据理力争,“照陛下所言,容儿也该回平阳,而不是回洛阳!假若她为了救那老宫女才回来,那她就不会自愿委身于臣。陛下,无论如何,容儿已做出选择,还请陛下不要再为难她。这些年,她经历了这么多艰难困苦,吃了这么多苦,她最想要的是平静,假若陛下真的爱她,就不要再逼她!”

最想要的是,平静。

刘曜,你是了解我的。

“朕不是逼容儿,朕只是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心!”刘聪怒吼,“在洛阳那些年,朕陪着她,数次救她于危难、险境,经历了无数风雨、霜雪,这些都是假的吗?在平阳,朕那么宠她,她还为朕怀过孩子,难道也是假的?”

“真如陛下所说,是真心真情,为什么容儿会逃走?”刘曜不甘示弱地吼,“陛下有没有想过,陛下对她的爱可感天地、可鉴日月,为什么容儿还要逃?那是因为,容儿对陛下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害怕、恐惧!”

“放肆!”刘聪的吼声仿佛猛虎啸山林,连大地也微微震动。

“容儿在陛下面前伪装,是因为她想逃走;她想逃走,是因为她对陛下只有恐惧,更因为她对陛下无男女之情,不愿与陛下厮守一生!”刘曜的话像是明媚的晴天突然炸开一声巨响,令人心惊胆颤。

是的,他没有说错,我对刘聪只有恐惧,没有情。

刘聪,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吧。听到这番话,他在想什么?

刘曜缓了咄咄逼人的语气,道:“陛下,世间唯有两件事无法强求:将死之时,无法强求生;无情之时,无法强求情。”

屋中寂静,过了半晌,刘聪才道:“朕想和容儿单独谈谈。”

刘曜道:“还望陛下不要再逼容儿。”

——

书房中,只有刘聪和我。此时此刻,我心中忐忑,他想和我说什么?

他面壁而站,一动不动,肩背僵硬。片刻后,他缓缓转过身,意味不明地凝视我,平静的眉宇仿佛点缀着淡淡的忧伤。

当年与他初识,我十九岁;今年,我已三十岁。光阴如水,日月如梭,我与他的纠葛,整整十二年了。

他的语声颇为平静,“容儿,这些年,我对你的爱与宠,抵不上对你的伤害吗?”

我静静道:“伤害是无法复原的,好比铜镜已摔碎,无法再完整、圆满。”

“在你心中,我当真那么不堪?当真让你恐惧地逃走?”刘聪站到我面前,那般苦涩地说道。

“陛下,纵使没有司马颖,我也不会对一个伤我至深的人用情。”我选择了说实话。

他笑起来,笑声低沉、悲冷,充满了自嘲。

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绝望与哀痛;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身心的撕裂。

良久,他终于停止了笑,“我成全你和刘曜,你可满意?”

我面不改色道:“如此,我真心地感激陛下。”

“以往我对你的伤害,你不会再记在心上?”

“假若陛下真心成全我,我只会感激陛下,别无他想。”

“那一笔勾销,如何?”刘聪的诚意不像有假。

“好,一笔勾销。”我淡淡地笑,“陛下不会为难晴姑姑,是不是?”

他豪爽道:“放心,我会放了她。容儿,我不会再纠缠你,这是你我最后一次单独相见,我能否抱抱你?”

我看见他眼中的真诚与留恋,道:“从此以后,你是君,我是臣,再无瓜葛。”

他伸臂抱我,像以往那样,紧密、炽热的拥抱,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尔后,他潇洒地离去。

片刻后,刘曜进来,告诉我,刘聪走了。我心有余悸,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真的罢手了?真的不再纠缠我了?”

他搂着我,微笑道:“是真的,陛下成全了我们。”

我靠在他的肩窝,“他还说,会放了晴姑姑。”

“那你是不是可以全心全意地当我的妻?”他捏着我的下巴,笑眯眯道。

“我只是你的妾,又不是你的妻。”我斜睨着他。

“会有这一日的,容儿,相信我。”

刘曜抱我回寝房,将我放在床榻上,解开我的罗衣,我按住他的手,软声道:“青天大白日的,让下人笑话。”

他的双手不闲着,揶揄道:“那日在溪谷,天地万物都瞧着,日光晃晃,你有胆子挑逗我,与我在林间颠鸾倒凤,今日倒担心下人笑话了?”

我半推半就,很快就被他揽倒,“那不一样,府中人多。”

他啄吻我的耳珠,“兴之所至,不必拘泥。”

衣衫垂落,热气铺洒开来,在他火辣的攻势下,我软得失了力气,身心舒展,接纳他的**。

热浪阵阵,情火燃烧,当他与我水乳 交融,我眯着眼,恍惚地想:为什么我选择回洛阳,而不是回平阳?

刘曜说,我回洛阳,回到他身边,就是选择了他,是这样的吗?

那么,为什么我选择他?

——

两日后,碧浅与陈永喜结连理。

婚礼是在小苑办的,邀请的宾客大多是陈永的军中同袍与亲友。婚仪已举行过,新郎在外面招呼宾客,刘曜也在外面主持大局,我在喜房陪新嫁娘。

穿着喜服、盛装妆扮的碧浅比平时多几分美艳,明眸皓齿,婉约动人,眼底眉梢、唇角腮边皆是娇羞的微笑。

“姐姐,可以摘下喜帕吗?”她坐在喜床上,端正得不敢动一动。

“不能,要等到晚上新郎亲自揭喜帕。”我含笑道,“饿不饿?”

她点头,我拿了一块精致的糕点给她,她很快就吃完了,接连吃了四个,又喝了一大杯水。

她坐得腰酸背疼,我扶着她在屋中慢慢地走,问:“碧浅,在洛阳那几年,陈永对你……一直恪守男女之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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