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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帝业(144)

我不再多说,只要能够尽快逃离的魔爪,他怎么想,无关紧要。

他没有多待,因为大势初定,皇宫和城内可能还潜藏着刘和一党的余孽与危机,他必须谨慎,派人多加巡视。

第二日,刘聪终于坐上御座,据说,他还推让了一番。

诸臣联名进谏,请他登基为帝,他说,我六弟刘乂是单皇后所生,子以母贵,汉国之主应该由六弟嗣位,我愿退就单于台。

刘乂长跪流涕,拜请兄长继承先志,听从群臣所请,统领汉国,开创汉国之万世基业。

刘聪不再推辞,慷慨应允,嗣位汉国。

三日后,新皇登基,阖宫喜庆,喜乐长鸣,钟鼓震天。

是夜,毫无意外的,他驾临我的寝殿。他仍然穿着帝王冠冕,黑服金丝,雍容华贵,将他的魁梧伟岸、王者气度挥洒得淋漓尽致,睥睨众生。

他再也不是以往的将帅、王爷,再也不是以往的刘聪,而变成傲视群雄的汉国帝君,那双黑眸是帝王的眸,散发出一种威慑众人的气势。

刘聪静静地望着我,我也静静地看着他,心念急转。

“容儿,你不开心吗?”他执气我的手,眉宇间漾着点点笑意。

“开心。”我违心道,“恭祝陛下登基为帝,得偿所愿。”

“我想过了,择日册封你为皇后。”他双臂使力,似想抱我。

胭脂染帝业【十五】

“此事应当从长计议。”我面不改色地说道,诚恳道,“陛下,朝堂初定,平阳城所有人都看着陛下呢,假若陛下册封我为后,难免惹人非议。”

“谁敢非议?”刘聪冷哼,气得挥臂,“胆敢非议,我绝不轻饶!”

“话不是这么说,陛下请听我一言。”我耐心地劝道,“汉国虽是匈奴人所建,但这里不是匈奴世代所居的漠北草原,在平阳百姓眼中,你们汉化已久,又在中原建国,理当遵行汉人礼数。我是先帝皇后,是陛下的继母,怎能再册封为后?这是违逆人伦纲常之行,势必惹人非议、遭后世唾骂。陛下弑兄夺位,但不失为汉国继往开来的英明君主,怎能行此逆举?陛下若想洗去弑兄夺位的污点,更不能在私德品行上有遭人诟病之处,此乃其一。”

“还有其二?”

“其二,皇宫和平阳刚刚安定下来,陛下最紧要的是安抚臣工、稳定民心,不能让儿女私情影响陛下的圣德,让臣民认为,陛下弑兄夺位是为了一个女子而骨肉相残。”

刘聪定定地看我,熠熠的眸光微闪,“我早就知道,你有不俗的见识。”

我道:“我句句肺腑,不想你为了我圣德有损。”

他笑道:“好,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谏言,今日乏了,我想早些就寝。”

我错愕,他打定主意在我寝殿歇寝?

他拉我到床榻前,狡猾地笑,“你不想侍寝,也该服侍我就寝吧。”

我无从选择,只能服侍他就寝。当我们同床共枕,他将我卷进怀中,在我耳畔深情地低语,“容儿,这些年,每个深夜,我都会想,何时才能毫无顾忌地拥你入眠?”

我淡笑,“陛下这不是得偿所愿了吗?”

这一夜,他睡得很沉,不是握着我的手,就是拥着我,我一夜惊惧,无眠到天亮。

——

刘聪下诏,改元光兴,尊单皇后为皇太后,尊生母张夫人为帝太后,立北海王刘乂为帝太弟,领大单于大司徒。立发妻呼延氏为皇后,封子刘粲为河内王,领抚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之后,他再下诏,为先帝发丧,移棺奉葬,葬永光陵,追谥为光文皇帝,庙号高祖。

据说,这是刘乂和几位大臣劝谏的结果。

刘聪召刘乂单独见过一面,我想,刘乂定会向新皇极力谏言,以安臣民之心。

我搬离皇后殿,搬到后宫之西的寝殿,帝太后的寝殿则在后宫之东,为两宫太后。

虽然呼延依兰位尊中宫,然而,并没有得到夫君的宠爱,因为,刘聪夜夜留宿在我寝殿。

我不敢劝他去看看皇后、夜宿皇后殿,担心他怀疑我别有用心,我唯有尽量迎合他,让他的警惕心慢慢松懈。这夜,他又来我这里,春风萦面,眉宇含笑,我问他有什么开心的事,他一臂揽过我,一手轻捏我的下颌,笑道:“能有什么事比拥有容儿更值得开心?”

“可是,陛下御极后,夜夜留宿在我的寝殿,早晚会阖宫皆知,宫人侧目,陛下又如何对帝太后和皇后交代?”我忧切道,眉尖微蹙,“我不愿你为了我受到责难。”

“谁敢侧目?谁敢非议?我是皇帝,无须对谁交代。”他目光一凛,沉声道,“母后和依兰找你麻烦了?”

“没人找我麻烦,我只是担心陛下。”

“容儿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刘聪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窝,紧紧抱我。

尔后,他抱我上榻。

这几夜,他遵守了承诺,不勉强我,只是拥我入眠。然而,我总是提心吊胆,不敢高枕无忧。

他抚着我的腮,温柔道:“这几日你清减了,气色不佳,今夜就好好睡吧,别想太多。”

也许是连日来的失眠让我神思俱疲,这夜,我很快堕入梦乡,睡得很沉。不知睡了多久,我开始发梦,感觉自己在温热的汤泉中沉沉浮浮,身心舒泰,柔软惬意。却不知道为什么,身子越来越热,有一种奇异的空虚之感,让我不自觉地扭着。

半梦半醒中,我越来越难受,那种感觉让人发颤、发热,我想醒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总是醒不来,昏昏沉沉的,也许是我太困了吧。

一种坚硬之物突兀地侵袭了我,那种奇怪的空虚之感得到了缓解,顷刻间,我惊醒了,惊诧地看见刘聪伏在我身上,慢慢地律动。

“容儿,对男人来说,与心爱的女人同眠,是一种痛入骨血的煎熬。”他箍着我的身,化解了我的抗拒,情深道,“我承诺过,不勉强你,但我忍不住了,容儿,给我,好不好?给我……给我……给我……”

事已至此,我还能反抗的余地吗?还能说不吗?

他吻我的侧颈,疯狂而深沉,仿佛要吸干我的血。

见我一动不动,刘聪欣喜地抬高我的腿,深入浅出,激烈而深沉,那双染了欲色的血眸含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或许,在欲望的潮水中沉浮,在情火的炽热中涅槃,对他来说,是一种迷失,对我来说,是一种契机。

——

此后,刘聪堂而皇之地出入我的寝殿,宫人侧目,却也不敢明里说三道四,只在背地里非议。因为,三五个宫人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他与我违背人伦纲常的私情,神秘地失踪,宫人就知道了,这就是他们非议陛下与皇太后的下场。这招杀鸡儆猴,震慑了所有人。

他安慰我,“容儿,无须在意那些蜚短流长,只要我们能厮守一生、情浓一世,就不必在意那些非议。”

我叹气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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