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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纬31度熏国幻爱(23)

我垂下了头,胸口一阵阵地痛。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在怨我吗?事情分明是他霸道,自以为是,喜欢着别的女孩还让我像个白痴一样地守在他身边,怎么从他嘴里讲出来倒像是道理全在他那边。

“没有办法,我高木桐的生活注定是这个样子了,从我戴上皇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注定没有了自由,一切都要像钟摆一样按部就班。你真讨厌坐在我的身边吗?讨厌就走开,出宫也是可以的。”他不再看我,又把头埋在了书桌那堆文件里。

干吗这样说啊,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站起来,想想又坐下了。然后觉得坐下也不对。就走到他的书案边上,他根本不理我,就当我是空气。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算了,我是个不会别扭的人啊。还要在一个房檐下生活一段时间呢,这样彼此脸臭臭的多不好。

“桐。”笑嘻嘻地把头凑过去。

“你还不走。”

“别讲那个了。喂,你在干什么,研究防御外星人攻打地球吗?真是伟大啊。”

他嘴角牵动,硬撑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不回答我,哦,那一定是计算一下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还在战火中喘息对不对。你打算空投多少人道主义的邮包啊。”

他抬起头来,脸色缓和了许多,“你给我赶快消失。”

“消失,你让我去哪里啊。这间房间那么好,可以学知识,可以看风景,可以吹风,还可以听到秘书官那洪亮而尖锐的声音。喂,你记不记得他刚说,国民万众期待的十件事的时候,他说的第二件事,哈哈哈,笑死我。他那个声音……”

桐瞪着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抓住我,连拉带抱把我弄到了门口。

“你快给我走吧,一整天折腾来折腾去的,害得我什么事都没有做。”

“不行,你怎么可以这样,嫌弃我吗?我要留在这里。”

“什么嫌弃你,你不乱讲话是不是舌头就会锈住了。”

“你不要赶我,我要哭了。我要留在高木太子身边,谁也别想把我赶走,括弧,他自己也不行。”

他“哧”地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又扳住了脸,把我扔到了书房门外边。“哗”地一声把门合拢。

我站在门外,透过磨砂的半透明窗玻璃看他。已经是黄昏了,书房里的光线一片明黄,他陷在那光芒里,很不真实,很遥远的样子。那房间本来就很大,大得像一个深邃的洞穴。我突然发现我的桌子是被紧紧地放在他的桌案旁边,那样紧紧地靠在一起,好像是在相依为命。

第一次这么透彻地发现,桐正处在一种华丽丽的孤独的顶端。

这种发现,让我禁不住为他心痛。

我只坐了一天,已是百无聊赖。他要坐一辈子,而且要做的事也不是因为兴趣,而是责任。用一种颓废的想法来思考,那不是一场无涯的生吗?

他一直坐在那里。我把手臂放在门梁上,头歪靠在手臂上望着他。

就算是被赶出了门外,我也不忍心走开。

我真的是在喜欢他吧。

他喜欢谁不重要,也不是我该想的事。不是吗?

******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我在薰宫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皇帝陛下的病没有给任何奇迹来到的机会。头部的肿瘤开始压迫脑部神经,他失去了最起码的生存意识,已经处在了弥留的状态,每天只能依靠静点维持生命。

这个冬天,下了好几场雪。DBS新闻台专门就即将来到的圣诞节做了天气的预测,得到了让薰国人振奋的消息,他们宣称12月25日薰国境内将普降大雪,首府郁金更是降雪集中的地点,据说有可能出现“雪片大如席”的壮观场景,可信度超过九十个百分点。

这个消息上印着DBS新闻台的习惯印迹,夸张,感性。

郁金的市民为此欢欣鼓舞,一心期待着百年来最有圣诞气息的那个大雪天的降临。

圣诞节,很特别的日子啊。我趴在书桌上傻傻地想着。

他已经不需要我了,难不成我还要厚着脸皮继续留在宫里,等到他来赶我吗?好吧,就选那个日子离开吧。

离开这个住了一个月,神话城堡一般的地方。

离开这个有桐的地方。

然后为了能吃上饭再去找两份工,。

我想会常去看报纸的,希望在娱乐版和新闻大事里看到他,那时候,我心里的喜欢会变成淡淡的一种回忆吧。

就是明天了,大雪纷飞的离开的日子。

心里突然酸酸地,觉得很不甘心也很不舍。

“桐,明天是公休日,你有什么安排?”

“明天?呆在宫里吧。”

“明天是圣诞节哎。”

“我知道。”

“切,你听听你的回答多让人乏味啊。”

“那么你期待我会给你什么回答?”

“我们明天逃出去吧,逃出宫,像正常人一样好好地玩一天。”

他忽地把头抬了起来,正视我:“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你,陪我一天吧,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就当是约会。”

“约会?我们天天在一起,约得还不够吗?逃出宫,你怎么可以讲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我是皇太子,独自跑出宫里那可是会引起恐慌的事情,你想整个郁金的人都过不好圣诞节吗?”

“不会啊,你就说你不舒服,想睡一天,那么一定没有人敢打扰你,你一定会靠你的臭脾气过关了,至于我呢,只要你不找我,相信宫里没人会理睬我在不在。”

他用一种无法置信的目光看我,“你疯了吗,还拉着我一起发疯。”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头放在书桌上,“不是发疯,只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起从这宫里走出去,身边没有那些骇客,也没有那些女官们,一个都没有。桐,你没有这样想过吗?就一天,象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一天。而且,不是说会下很大的雪吗?那么我们的面容也会变得很模糊,就像落在郁金地面上的两片雪花吧。”

他望着我,眼神一瞬不瞬的。

“就一天,你不是皇太子,我也不是飞上枝头变成假凤凰的麻雀。我们像同学一样,嗯,象搭伴的同游者也好啊,走上飘着雪花的街道,身边不停地有人擦肩而过,可是都是陌生人,面孔在飘雪的空气中让人看不分明。想走就走,想坐呢,就找个地方坐下来,想吃东西就吃,反正路边摊到处都是……”

“就一天?”他突然打断我的话。

冰山在松动啊,我连忙点头,力量用得太大,把头发都弄散了。

“就当是象平民那样子的约会吗?”

“嗯。”我再点头,心想这是最初也是最后的约会。

“好。”

第二天,洁白的雪花朦胧了窗外的世界。

我坐在桐的更衣室里,看着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爱斯基摩人。

“喂,太子殿下,难道你想穿成这样走出去吗?”

他扭回头来望着我,因为脖子上系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像一个上绞架的人。我走过去,一圈一圈地把他从重重的衣物中解救出来:“我们中国有一个很古老的谚语,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讲了这么一个故事,有个人得了三百两银子,怕别人来偷,就藏在后院里,还在埋藏银子的地方写上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偷走了。来来,让我快看看白白净净的三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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