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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南,爱在北(出书版)(5)

这话一语双关,巧妙地道出他已知道事情的真相,威胁他放手。他敢于这么说,只是大胆地赌一次,赌这位老板与佰老汇老板根本不认识、或者不熟悉。

张总扯出一个尴尬的笑:“这话真不好听,我看这样吧,既然印总急着找甜甜小姐,那你就先给她醒酒吧。顺便跟你们印总说一声,改日我请他打高尔夫。”

果真是一个不禁吓的软柿子。谢放心里暗笑:“我一定将您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印总。”

众目睽睽之下,他撑起苏摇,搂着她走出包厢,往后台走去。

跟大堂经理解释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他说甜甜是他的表妹,从小贫血,刚才晕倒在客人面前,现在带她去医院。好说歹说,大堂经理总算准假,或许,大堂经理看出他是台湾人的缘故吧!

给她穿上黑色大衣,拿了东西,拦了一辆的士。在车上,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拨电话。林立很不爽地骂了他几句,他非常抱歉地说着安抚的话,说改天请他喝酒、算是赔礼道歉。

醒来的时候,记忆全失。甜甜坐在床上,借着床头柜上温暖的灯光、打量着这个装饰冷清的卧室,除了衣橱,便是高高垂挂的乳白色窗帘。

这是哪里?甜甜一惊,突然想起在包厢里发生的事。一个无赖老板扔下一千票子扒下她脸上的绸布面具,喝了两杯酒,就要她出台、陪他消夜。她拒绝出台——最后的记忆似乎是无赖老板问了一句:甜甜小姐真的不愿意?

她要说:不愿意!可是,还没说出口,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接着眼睛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妈的,这无赖!卑鄙无耻的烂人!

此时,她唯有苦笑,也终于明白,费尽心思地保护自己,却仍是无法抵挡声色场所的洪水猛兽。这个风情舞台,就像欲望的刀尖,再怎么平稳地行走,总是会摔倒,甚至会摔落万丈深渊。

想起那个烂人,她又是一惊,仿佛冬天的自来水从头顶浇灌而下、冷得全身抽气。

这……这里不会就是烂人的窝吧。

甜甜掀被一看,急速跳动的心脏有所缓和——还是跳舞的清凉装,似乎没有不妥、更没有不适的感觉。她咬唇稳定心神,轻手轻脚地下床,披上黑色大衣,拎着床头柜上的包包,轻轻打开门。

从门缝里看出去,是一间昏暗的客厅,只有电视屏幕上射出来的白光惨淡地亮着,却是不见人影。她不知道那烂人是不是睡下了,但总要试着逃出去。

这么想着,她猫着步子走出卧室,不敢回头,只想着尽快离开。

正要打开门出去,却有人推门进来。甜甜吓了一跳,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怔住了……她望着站在门口的男子,忘记了呼吸。

四目交汇,有惊讶,有淡淡的笑,也有尴尬,更有意味不明的玩味。

谢放关门进来,换上咖啡色棉拖,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摁坐在玫瑰灰布艺沙发上,接着脱下黑色外套,随手扔在纯白单人沙发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香烟,坐下,抽出一支点上。

甜甜一本正经地坐着,低着头,抓着包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心口怦怦地跳着。偷偷地翘起目光看他,他上身穿着黑色粗条纹衬衫,下面是蓝色牛仔,与平时在办公室所见的那个人没什么差别,但是,此时此刻,她觉得眼前的他与公司里雷厉风行的谢总判若两人。

长长的沉默。开着空调,空气沉闷得喘不过气,浓浓的烟味儿窜进鼻子,她眉头一皱,竭力忍住,后背心微微冒汗,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谢……谢总,谢谢你……很晚了,我回去了。明天我就回公司上班。”

说着,她站起来就要走出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房间。

“苏摇,我希望你能好好工作,为公司创造更多的业绩。”谢放在玻璃烟灰缸里掐灭烟头,靠在沙发上,“现在十二点多了,如果不介意,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苏摇直直地站着,微低着头,没有说话。如果继续在夜总会坐台,他会不会开除她?

谢放站起来,拉着她来到客厅左侧的巴台,示意她坐下:“你的事,没有人知道,我也不会说出去。”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的前面,接着为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今晚的事,相信你也明白,那些人给你下迷药了,所以你才会不省人事。”

苏摇凉薄一笑,感激地看他一眼,心中更多的是悲酸与羞惭。

谢放慢慢饮着红酒,看她垂头不语,便细细地研究着她:浓淡相宜的妆容与印象中的苏摇到底有些不一样,眼睫飞翘,眼眸流烟,嘴唇粉嫩,下颌纤柔……精致容妆覆盖下的,其实是一张清醇的脸。

她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却不敢抬头,握着玻璃杯小口地喝着。

察觉到她的不自然,他收回目光:“佰老汇这种场所,不适合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

苏摇冷淡地说:“嗯,谢谢!我会自己解决的。”

谢放不放弃:“你爸爸什么病?很严重吗?”见她又是沉默,他眉头一皱,知道她可能想到了别处,便说,“在公司,我是你老板,在这里,就当作是朋友吧。”

她还是沉默。他丧气地叹息,几乎想要放弃了,又转念一想,沉重地问:“你爸爸的病需要多少医疗费?如果拖延了医疗费,对于病情的好转很不利。”

苏摇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地低头,轻轻地说:“不是医疗费,是……高利贷。”

谢放有些惊讶,立即明白:这种私事,难怪她要说谎,也难怪她难以启齿。不过,她终于说出来了,他笑问:“欠高利贷多少?”

苏摇冲口而出:“十五万。”

她也不知为什么,不想告诉高易松的真相,却对老板说出来。难道,潜意识里,期盼着他会伸出援手帮助自己?原来,她也这般现实与虚伪。

她有些鄙视自己。

谢放默默地饮酒,眼角的余光淡若无物地扫在她的脸上,轻若鸿毛。好一会儿,他以坚定的口吻说:“我以朋友的名义借你这笔钱,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乍闻之下,苏摇抬起下巴,惊愕地望着他,有一瞬间的呆愣——心中是窃喜的,能得到老板的仗义帮忙,于她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只要能还清十五万高利贷,任何条件她都可以答应,除了出卖色相。

说白了,她拒绝成为他的情人。但是,她相信,谢放不会这么肮脏!

可是,她的老板为何要帮她呢?

谢放明白她的顾虑及底线,轻松地说:“第一,好好工作,为公司拿下更多的项目,月薪的三分之二还给我。”见苏摇使劲地点头,他心里发笑,脸上却一本正经,“第二,除了正常的八小时工作时间以外,其余的十六小时你要当我的私人助理兼……保姆。如何?”

苏摇惊讶地望着他,一时间无法猜透他的意图,不过这两个条件没有越过她的底线,确实很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