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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轩尼诗(原名:后来我们都哭了)(54)

牛排馆位于一间酒店的楼上,座位旁边就是落地玻璃墙,外头可以看到这个城市并不蔚蓝的天空。雾蒙蒙的一层灰挡在人们的视线之前,有很多时候抬起头,已经说不清天空究竟是个什么颜色。

吉雪飞看着刚端上桌的牛排,一直没有伸手拿刀叉:“上帝为什么总是瞎安排,他这是存心的还是故意的?”

陈与非握住她的手:“上帝也许是想让云飞幸福。”

“这样还怎么幸福得起来!”吉雪飞摇摇头。

陈与非无奈地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孔:“能遇到生命里最爱的人,难道不是幸福吗?虽然那个人是个男人,但是他们彼此相爱。云飞想要的只是这种幸福,或许我们大多数人想要的也和他一样。”

吉雪飞的眼眶立刻开始泛红,她垂下眼帘,轻轻地吸了吸鼻子:“上帝想让他幸福,为什么不干脆把你安排给他?现在出了这种事,家里……家里那一关他可怎么过!”

陈与非的心有点往下沉:“阿姨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吉雪飞摇摇头,拿张纸巾在眼角按按:“不行,大姨的身体一点起色都没有,医生说她的情况很糟,必须要动手术才行,但是现在身体太差,又怕在手术台上就下不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段云飞一句都没有提起过?连聂峰也没有告诉她。

告别吉雪飞以后陈与非回到公司,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直接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段云飞说进来的声音很洪亮很坚定,陈与非转动门把手把门推开,里头正在忙碌的段云飞一看见是她,立刻露出微笑:“怎么,中午没有休息一会儿?”

“云飞,”陈与非反手关上门,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在忙吗?能不能跟你谈谈?”

“当然!”段云飞笑着把手边的东西放下,“有什么指示?”

“阿姨的病情那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段云飞有点笑不出来地弯弯嘴角:“吉雪飞告诉你的?这丫头嘴真快!”

“云飞,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还有尚文,还有聂峰,我们都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尚文不是已经解决了父母那边的问题了嘛,说不定你也和他一样,之前把父母想得非常顽固古板,但真正去尝试着解释的时候,他们会理解并且原谅你的。”

段云飞向后靠坐进椅背里,两只手交握着,手肘搭在椅背上。他微微垂着头,眼睛下面有一点发青,唇角也疲倦地显出了细纹:“非非,这两天……尚文他好吗?”

“还行。”陈与非想了想,加了一句,“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行。”

“这就好。非非,帮我多陪陪他,我现在公司医院两头跑,没什么时间过去看他。”

“我会的。但是云飞,你也要多保重身体。”

“我明白,我会的。”

陈与非心里有点酸:“阿姨很快会康复的,不要太担心了。”

段云飞点点头,轻轻出了一口气,然后又点点头,抿起唇,露出笑容。

聂峰晚上有应酬,回来得很迟,到家时陈与非正窝在书房的沙发上听音乐看小说。两个人聊起白天的事,聂峰说了一句颇让陈与非玩味的话。他说,他以前就告诉过陈与非,段云飞并不象他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坚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心里记挂着杜尚文,陈与非始终没办法镇定自若地工作,一上午出了好几次错,最后干脆把电脑一关,捧杯咖啡站在办公室窗边向外望。城市笼罩在灰蒙蒙的空气里,现在再也没有了极目远眺这回事,放眼看过去,再好的视力也看不清远方,更何况是她这样一只近视眼呢。

她垂下眼帘,心里突突乱跳,总觉得在担心,但是又觉得自己正在担心的那些都很可笑。怎么可能呢,杜尚文和段云飞,他们已经走到了今天,还会惧怕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呢?

放下咖啡拿起手机,拨通了杜尚文的电话,他在那边忙得一头劲,没说两句话就有人在旁边低声催促。陈与非笑着让他先忙,晚上有空的话出来一趟,吃顿饭,已经很久不敲他竹杠了,手痒痒得慌。杜尚文亲昵地笑斥她一句,说好了晚上开车过来接她。

然后又去段云飞的办公室,敲敲门,没人应声,从洗手间回来的总经理秘书告诉陈与非,段总昨天出差了,去北京参加一个项目的招投标,可能要三到五天的样子才能回来。

陈与非有点失落地回到办公室,想了又想还是不踏实,不知怎么地打开电脑,上网浏览起有关澳大利亚房产的网页。真的就象段云飞他们说的那样,和国内飞涨的房价比起来,那里的价格真不算高,而且房子的结构和景观都做得很人性化,叶知我最喜欢的是一系列花园别墅的照片,怎么看怎么美,让人忍不住就想立刻住进去。

她选了几张看起来最美的图片,打成包发个邮件过去给杜尚文,底下加了一句话:恨死将要住在这种房子里的人。几分钟后回复邮件让她笑出了声:多宽限几年,等还完了贷款再恨死我吧,阿门。

不算忙也不算闲地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陈与非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五分钟下楼,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车流里看见了杜尚文的车。车窗落下的那一刹那,似乎也看见了杜尚文眼睛里淡淡的失望。

“就你一个?聂峰来不来?”杜尚文说着把车开往陈与非指定的餐厅,她摇头笑笑:“好不容易跟你二人世界,才不要他来电灯泡。”

杜尚文斜眼冲她笑:“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难受呢,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滚你的吧!”陈与非拍他一巴掌,嘻嘻哈哈地到了离公司不远的餐厅,找个清静的小桌子,点上几样特色菜,再开瓶红酒。大半杯下肚以后,陈与非正色道:“我今天是有事要跟你说呢。”

“什么事?”

陈与非顿一顿:“今天早上一上班,你妈妈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杜尚文脸上的笑意收起:“我妈说什么了?”

“没什么,说全是你的错,让我不要怪你,然后哭了……你妈妈让我千万不要生你的气,你亏欠我的她们会想办法弥补。尚文,你妈妈真的是个很能体谅人的妈妈。”

杜尚文喉间吞咽了一下:“是啊,我很幸运。”

“尚文,”陈与非握住他的手,酌斟着柔声说道,“云飞的妈妈现在还在医院里,情况很不好,我听他表妹说专家建议尽快手术,但是手术成功的机率不高,他们家里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不是向家里说出真相的时机,尚文,云飞现在很不容易,你多体谅他一点儿,好吗?”

杜尚文轻笑着朝她挤眼:“沉浸在爱河里的女人是不是都象你这样母性泛滥?”

“跟你说正经事呢。”

“我明白,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杜尚文拿起酒杯敬了陈与非一杯,“你呢,你和聂峰的事都向他家里交待过了吗?他父母那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