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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只有风吹过(40)

两只手臂从背后把她抱住,搂进一个跟李大刚同样火热同样有力的胸膛。郑铎的脸贴在辛未耳畔,他轻轻摇头,压抑地说道:“对不起未未,我不是那个意思,别生我气……别生我气……”

辛未僵硬地紧抓着双肩包背带,嗫嚅哽咽:“没生气……我的病好了,早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好好的,是我胡说是我不对,未未,我是太着急了,我急昏头了才会说混账话……未未,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找了多少地方,失望了多少次,这次也一样,我站在门外,特别害怕来开门的人不是你……”

军装夏常服是短袖,辛未听着郑铎的呼吸,慢慢松开双肩包,轻握住他的小臂。郑铎长长地叹息一声,把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未未,要是再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身无长物的意思就是几件衣服往包里一装,背起来随时都可以走。但是这间不大的屋子里似乎还留着太多沉重珍贵的东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双眼看到的每一件东西上都保存了一段带着笑声的回忆。这些回忆就要被扔下了吗?辛未忍住心里的难过,把睡到一半爬起来的床整理好,毛巾被整齐地叠起来,上面再放上两只枕头。

李大刚枕惯的那一只枕头上,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刚才还沾着她的眼泪。

眼睛里又有泪光闪动,辛未想了想,把他的枕头拿起来抱在怀里。低头走到门口,反手轻轻合起房门,对站在走廊里等她的郑铎说道:“我整理好了,走吧。”郑铎看了看她抱着的枕头,抿紧双唇,什么也没有说。

走到楼下,王老大夫妻俩身边还站着两个警察。在王嫂关切的眼神里,辛未的泪水怎么也忍不住,她吸吸鼻子,走过去把房门钥匙交到王嫂手里:“王嫂,我走了……以后一定回来看你……”

王嫂双手握住辛未的手,皱着眉头慌张地说道:“小辛啊,你这是去哪儿……你走了,那大刚兄弟呢,等他跑船回来你叫我们怎么跟他讲?”

辛未顿时了悟,她眨眨眼睛,没有露出任何异色,只是在手上加把劲,用力握了握王嫂的手:“你就跟他讲,我走了,让他多保重,有机会我会跟他联系。”

“小辛啊!你真要走?”

辛未点点头,擦把眼泪对王哥王嫂笑笑,松开手抱紧枕头走出了小院的院门。

院外两辆车在小马路上调好头,渐渐驶远。这么晚早已经没有过海轮渡了,郑铎上岛的时候坐的是海警的船,现在只能在岛上住到天亮,明天早上再搭轮渡离开。岛上山路多,夜黑难开,派出所的汽车开到附近镇上最好的一间宾馆门前,老彭陪着郑铎住进订好的房间,约好了明早送他们去码头上船,这才告辞。

已经半夜,辛未坐在房间里,包还在肩膀上背着,枕头也在怀里抱着,她又难过又紧张地对郑铎说道:“郑铎,你答应我好不好,去跟警察说一声,不要处理王哥他们,他们真的都是好人,特别特别好!”

郑铎拍拍她的头,帮她倒了杯水:“这事你不用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郑铎!”

订了两间房,但看郑铎的样子不象要离开,他先帮辛未揭开床罩,再揭开另一张床的,换上拖鞋就走进浴室:“你先睡,我去洗澡。”

辛未眼睁睁看着浴室的门关上,再看看浴室旁边的房门,犹豫了好半天也没敢偷偷溜走。嵊泗岛是个小岛,这间宾馆又不在县委所在的菜园镇,档次比起樱花一号店要差不少,辛未踱回床边,左看看右看看,挑了靠窗的那一张床。

放下包脱掉鞋子,和衣躺上床,背朝着浴室的方向,心乱成一团麻。辛未闭起眼睛,用力想着王嫂说的那句话。她是不是打算告诉警察李大刚出去跑船去了,不在岛上?王嫂那么精明,她肯定看出了点什么,她和王哥说不定能找到机会给海面网箱上的李大刚打个电话,让他暂时找个地方避一避。辛未知道郑铎的脾气,王哥王嫂他也许不会计较,可是带她离开宁城的李大刚他绝对不会放过。

胡思乱想的时候浴室门开了,清香的肥皂味道飘了出来。辛未装作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好,眼睛闭起耳朵竖高,听见郑铎走过来,然后房间的灯一盏盏熄灭了,只留下了浴室门口最小的那一盏。屋子里突然变黑,黑暗中郑铎的呼吸声很粗重。辛未身上的被子被轻轻掀开,背后的床猛然一陷,一个修长有力的身体紧贴着她躺了下来,她越跳越快的心象是突然遇见红灯的汽车一样刹停住,一瞬间通身上下没有氧气更没有力气,只能任由郑铎的手臂环在了她的腰间。

郑铎耐心地等待着,可怀里的女孩很久都没有放松的迹象,他嗅着辛未头发上的香味,带着胡碴的下巴克制不住地在她光滑后颈上蹭动。胡碴摩挲着皮肤,辛未痒得朝前缩脖子,郑铎笑着把头也往前伸,嘴唇贴印在她颈后,在那里小心地吮吻:“还没睡着?赶紧睡,天一会儿就该亮了。”

辛未努力想要躲开郑铎的嘴唇,他轻笑着放过她的脖子,嘴唇向一侧肩膀滑动,隔着一层T恤吻在她肩头:“没睡着我就跟你说件事,未未,过两天我们俩去趟北京,去见见乐叔叔,我有话要跟他说。”

辛未迟疑地皱眉:“我不想去……打个电话说不行吗?”

“打电话也可以,不过出于礼貌最好还是当面跟他说。未未,我们就结婚吧,结婚以后你要是不想住在宁城,我可以想办法调走。到北京去好不好?或者去东北?”

辛未睁开眼睛回头张口结舌:“你你你说什么呀,什么结婚……我你?我们?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说可能就可能。”郑铎抱紧她,“担惊受怕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一定要娶你。”

“可我们不……”

郑铎的手掌从她腰间向上滑移,轻柔坚决地掩在她嘴唇上,指尖在滑过女孩稚嫩胸房的时候刻意地驻足了一两秒:“未未,我没有说过要征求你的意见,你不用拒绝得这么快。”

辛未傻了,今天一天她的震惊太多,郑铎说的话完全超出她的思维能力,结婚,他说的结婚和她理解的结婚,是一个意思吗?

郑铎象是能听见辛未心里的慌张和疑惑,他很确定地笑道:“你没听错,我和你,我们俩结婚。”

辛未拉开他捂在她嘴上的手,猛地坐起来:“郑铎,你别开玩笑好不好?这笑话也太不好笑了吧!”

郑铎洗完澡以后只在腰间围了块浴巾,躺了一会儿浴巾有些松开,勉强还挂在他的腰胯上。辛未坐起来也把被子带了起来,扭过头说完话,然后就看见了郑铎j□j的上身和似遮未掩的腰腹。她未咬着嘴唇扭回头,血直往脸上冲。仍然躺在枕头上的郑铎却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去拉腰上的浴巾,也没有把她重新抱进怀里。年轻军人的手指在辛未背后一笔一画写下他自己的名字,有一阵子他和乐宁生很爱玩这个无聊的游戏,在她背后写字再让她猜,因为知道她怕痒,他们特别喜欢看着她一边忍耐一边费劲巴拉记笔画,然后反应迟钝地说出来:王,八,第三个字再写一遍,王八什么呀……啊你才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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