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恨不得立刻打她一顿,以解心头之恨,“若芙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谢氏道:“大嫂,虽然烟儿是我女儿,但我不会偏袒徇私。这样吧,先将烟儿关起来,待找到芙儿后再计议。”
“我没有害人,凭什么关我?”玉轻烟抗议。
“你是嫌犯,自然要将你关押起来。”玉轻莲嘴角轻扬。
谢氏示意两个婆子抓住人,玉轻烟知道,被关押了便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她正想开口,外头就传来饱含怒火的喝声,“谁敢拦朕?”
房里的人震惊得面面相觑,陛下在玉竹寺?
她们刚刚起身准备迎驾,宇文熙就快步走进来,直奔玉轻烟面前,“玉姐姐。”
房中所有人纷纷行礼,他只好清了清嗓子,“平身。”
随之进来的是小李子和高晋扬,高晋扬的目光随意地扫向玉轻烟,她迎上他冷冽的目光,不甘示弱似的。
这小小的厢房更显得逼仄,容纳不下器宇轩昂的高晋扬。
谢氏、谢夫人对视一眼,喜上眉梢,谢氏问:“陛下刚到的吗?住持为陛下安排住处了吗?”
“朕住在东厢。”宇文熙一人独坐,“你们为何都在这里?”
“陛下有所不知。”谢夫人目露焦虑之色,“不久前,妾身的女儿滚落斜坡,住持已派人去寻人,如今情况未明。她们说,芙儿不是自己滚落斜坡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是谁推的?”他随口问道,满脑子都是尽快带玉姐姐离开这里。
“是烟儿。”谢氏指向玉轻烟,“不少人都看见,芙儿滚落斜坡之时,烟儿就站在那儿。”
宇文熙惊讶极了,谢氏阴谋得逞,心中窃笑,“陛下,这事若是京兆尹来查办,该是将嫌犯关押起来,留待提审。”
他的黑眸闪过一抹狡黠的光,“既然朕知道了这件事,便管管吧。玉姐姐,你将谢思芙推下斜坡吗?”
玉轻烟回道:“臣女怎么会做这种事?再者,当时那么多人,我推了人,其他人一定会看见的。”
谢氏、谢夫人又要争辩,他摆摆手,道:“她不认罪,朕便带她走,今夜好好审问,相信明日就能水落石出。”
说罢,他起身往外走,高晋扬扣住玉轻烟的右臂往外走。
房中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小皇帝带走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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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给宇文熙安排了单独的院落,他拉着玉轻烟进了房,顺手关上房门,高晋扬只能站在外面。
宇文熙揭开三个食盒的盒盖,里面都是精致可口的糕点,他是特意带来给她品尝的。
她一边吃一边问:“陛下为什么来玉竹寺?长公主知道吗?”
以往,不是太后就是皇后率领内外命妇来玉竹寺参加观音诞,而今小皇帝还未册后、纳妃,后宫无人,兰陵长公主监国摄政,因此,在皇族与后宫,她便是地位最高的女子,应当来玉竹寺。不过,她只是派近身侍婢代替自己来参拜,高晋扬从旁协助,保护所有女眷。
兰陵长公主的近身侍婢出宫时,他和小李子乔装成宫女,混在一众宫女中出宫。抵达玉竹寺时,他们被高晋扬识破,高晋扬派人送他们回宫,宇文熙就是不回去,甚至以性命相要挟。
“陛下又偷偷跑出来,回宫后长公主一定惩罚你。”玉轻烟斜睨着他。
“朕听闻观音诞又隆重又好玩,就决定来看看。”他嘿嘿地贼笑,其实,他偷溜出宫来玉竹寺是因为她在这里。
“这种话不能乱说。”
他吐吐舌头,“玉姐姐,这几日我们在一起玩好不好?”
她笑道:“好,一起玩,不过陛下要乖乖的,不能调皮,不能任性。”
宇文熙喜不自禁,“我都听你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们继续吃糕点,玉轻烟心想,谢思芙应该不会摔死吧,那斜坡并不陡峭,摔不死人的吧。
“对了,玉姐姐,方才她们说你推人,是怎么回事?”他笑问,快乐、幸福的情绪从心里溢出来,染了一张俊俏的脸。
“谢思芙想害我,从背后推我,我察觉了,闪避后拽了她一把,她就滚下斜坡了。”
“她活该!”他同仇敌忾地骂道,“敢害玉姐姐,最好摔死!”
“陛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玉轻烟莞尔。
“我得好好想想。”宇文熙双手托腮,认真地想着。
小李子送来斋饭,二人一边吃一边说笑,外头的高晋扬饿得饥肠辘辘,唤来下属替代自己守卫,他则去进膳。
小半个时辰后,高晋扬敲门禀奏:“陛下,已寻回谢小姐,谢夫人请陛下过去一趟。”
于是,宇文熙和玉轻烟前往谢家的厢房。
谢思芙滚落斜坡,额头、右腮、手臂皆有擦伤,血迹斑斑,一张娇媚的小脸变成了大花猫;伤势最重的是左腿,伤到了腿骨,须好好治疗、调养。看见玉轻烟跟在小皇帝身后走进来,她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那小贱人。
众人行礼,宇文熙坐在房中主座,有模有样地摆手道:“都起来吧。”
静修师太道:“谢夫人,稍后有人送来汤药,谢小姐服下便是。贫尼告退。”
“谢姐姐的伤势不打紧吧。”他装作关心谢思芙的伤势,却恨恨地心想:她为何没摔死?
“谢陛下关心,上苍保佑,芙儿捡回一条命。不过,静修师太说芙儿的左腿伤势很重,只怕日后会不良于行。”谢夫人故意将病情说重,好治那小贱人的罪。
“朕让太医给谢姐姐诊治诊治。”他客气道。
“谢陛下隆恩。”谢夫人连忙屈身谢恩。
“芙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滚落斜坡?”谢氏提起这个众人关心的话题。
“娘亲,姑姑,芙儿不是自己不小心滚落斜坡的。”谢思芙装出一副受害者委屈、柔弱的样儿,“芙儿见烟妹妹一个人,好心想陪她说说话,没想到她……安西王与父亲正在商讨芙儿与郡王的婚事,她认定芙儿抢了郡王,恨极了芙儿,便推芙儿滚落斜坡。只要芙儿死了或者残了,就没人跟烟妹妹抢郡王了。”
玉轻烟心中冷笑,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不小。
谢思芙嘤嘤哭泣,泪水湿了纤长的眼睫,分外楚楚动人,“婚事还没定,芙儿就被害成这样,陛下可要为芙儿做主。”
谢夫人屈身,“恳请陛下为芙儿做主。”
宇文熙朗润的眉宇如坚硬的冰玉,“方才朕审问了玉姐姐,她说她没有推你。”
谢思芙梨花带雨地控诉:“她自然不会认罪,陛下,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臣女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滚下斜坡?是她推臣女的。”
谢氏一副刚正不阿的嘴脸,“陛下,虽然烟儿是妾身女儿,但如若是烟儿推芙儿,妾身不会偏袒烟儿。请陛下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