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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皇陛下轻点压(22)

这几日,南城门外来了一批衣衫褴褛的流民,约有数百人。守城官不让他们进城,他们便占据了城门外的南沟,幕天席地,生活困苦。

有人从南沟经过,这些流民就会团团围住,明抢财物;若有反抗者,他们便围攻、殴打经过者。

短短数日,这类事件已有十余起。

朝廷已命京兆尹严密监管流民,派兵驻守,朝中大臣对此事意见不一,有的主张驱赶流民,有的主张安顿流民,甚至公然在朝议时争辩得面红耳赤。一时之间,兰陵长公主拿不定主意,如何处置流民一事便拖了下来。

玉轻烟听说过这件事,那些流民是江南三城水灾的灾民。

看着他们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气势,内容却空洞得很,无半点悲天悯人的胸襟气度与见微知著的见识。她心中难过,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根本看不到事情的根本。

“诸位可知,这些流民从何处而来?”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是江南水患的灾民。”沈昀道,面色沉重,倒是颇有点恻隐之心。

“这些流民为什么会流徙到洛都?”

“他们家园被毁,只能向北迁徙,来到了洛都。”宇文策眉宇为凝,凝出一道浅痕,“我收到消息,洛都附近州县也有不少流民。”

这么多公子中,也只有这两位关心民生疾苦。

玉轻烟道:“朝廷已拨一百万两赈灾,即使他们失去了家园,也应该有安身立命之所,为什么他们会流徙外地?”

这句话声音娇柔,却振聋发聩。

顿时,雅间鸦雀无声。

沈凝惊诧,这小妮子竟有如此见识,她太佩服了。

**烟儿又要大放异彩了哦。

49妇人之见

宇文策的神色更为沉重,“此事关乎朝廷,听闻带一百万两去赈灾的钦差大臣已被急召回京。 ”

沈昀道:“我听父亲说,此次朝廷拨款一百万两赈灾,江南灾情却无多大改善。因为此事,长公主震怒,在朝议时责骂了诸大臣。”

“灾情没有缓解,一百万两花去了哪里?江南水患如何善后?”玉轻烟淡淡道,却一字字敲入人的心坎。

“朝廷正为此事头疼,父亲提出的善后法子被高晋扬当场否决,说不切实际。”宇文策恼怒道。

众人唉声叹气,半瞬,沈凝忽然道:“不如我们一边进膳一边想法子,一起讨论,说不定能讨论出好法子呢。”

沈昀笑道:“集思广益,这个法子好。”

静默了半晌,玉俊磊和谢思翊都提了法子,却并不可行。

宇文策并不觉得玉轻烟有什么好法子,却不由自主地问她,“烟儿有什么好主意?”

玉轻烟轻飘飘地说道:“我一介弱女子,能有什么好主意?左右不过是妇人之见罢了。”

“烟儿,说来听听。”沈凝给她一个鼓励的笑。

“一百万两有没有花到实处,暂且不提,可是,朝廷还能拨多少银两赈灾?江南共有三城饱受水患,安顿民生,家园重建,一百万两远远不够。那救济灾民的款项从何而来?”玉轻烟侃侃而谈,“募捐筹款。”

“募捐筹款可行,然,百姓亦无多少余钱,能募捐多少?”宇文策提出质疑。

“此次募捐筹款最主要的对象是官宦、豪富、家境殷实等富贵之家,平民百姓能筹多少是多少。”

“话虽如此,未必人人心甘情愿地交出真金白银。”沈昀道。

“为官者,根据官职等级设置捐献的最低款项;豪富、商家者,捐献多少银两,便有相应的皇家嘉奖,可光耀门楣,可记功勋在案。”玉轻烟樱唇小巧,总能说出令人信服的话,“具体如何实施,还要细化。”

众人颔首,此法可行。

宇文策点点头道:“募捐筹款,此乃一法。那么,江南三城灾情严重,如何善用赈灾款项,如何安顿民生、重建家园。”

讨论变成了倾听她一人演说,她接着道:“江南三城灾情严重,首要的是安顿民生,让灾民有饭吃、有水喝、有地方睡。换言之,就是运送救济物资到江南三城,分发给灾民;官府可分粥给灾民,也可从附近州县运送馒头等干粮分给灾民,衣物被褥之类的物资也是必须的,还有,必须运送药材去江南三城,防止疫情发生。”

沈昀击案赞道:“此法甚好。如何重建家园呢?”

玉轻烟道:“损毁的房屋要修补,房屋倒塌的灾民便要盖房子,自然由官府出钱出力,为灾民盖简易的安置房。”

宇文策再次对她刮目相看,“此法可行,然,我担心落不到实处。”

倘若此前的一百万两用在刀刃上,江南灾情就不会毫无缓解。

50表明心迹

“如若郡王有悲天悯人之心,郡王便向长公主献计,如若长公主恩准实施,郡王便请缨为钦差大臣,与在座诸位公子一道前往江南赈灾、善后。 ”她笑眯眯道。

“若郡王奉旨赈灾,我必定随行。”沈昀激动得抱拳。

其他公子也纷纷附和。

宇文策的体内似有一把火,激昂道:“好!明日早朝后我便进宫求见长公主。”

————

聚会散了,玉轻烟和东香站在酒楼门口,等车夫驾车过来。

宇文策望了望长街的旖旎灯火,“时辰还早,不如在街上走走。”

“今日出来久了,有点乏,改日再陪郡王。”她礼貌道。

“夜里不太平,我送你回去。”他美玉般的眉宇在昏红的灯影下散发着暖光,“不要拒绝,我只是关心你的安危。”

之前,他“抛弃”玉轻雪,转而移情于她,凉薄绝情,她对他并无好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葛。可是,刚才,她看见了他血性、胸怀苍生的一面,不由得对他有了一点点的好感。因此,她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

他坐在她的马车里,东香坐在车夫边上,他的马车在后头跟着。

她忽然觉得,马车比平时行驶得慢。

宇文策握住她的小手,嗓音很低,沉魅得令人心颤,“烟儿,今日你一次又一次地震撼我的心。”

玉轻烟想抽出手,却抽不出来。

忽然,一个念头涌上来:如若她真的抢了乐陵郡王,公然和他出双入对,玉轻雪是不是气得发疯、癫狂?

可是,她玉轻烟不屑做这种事,不会为了令敌人发疯而出卖自己的感情、利用别人的感情。

“那本《花间集》,令我震撼;你的悲天悯人,令我震撼;你对江南水患一事的独到见解,更令我震撼。”他一眨不眨地凝视她,车内光线昏暗,她的脸笼罩在昏暗中,沉静的神色令人瞧不出情绪。

“你究竟还有多少能耐、多少本事、多少惊喜令我震撼?”他情不自禁地着了迷,满心是她,满眼是她。

“郡王说笑了,我怎么比得上姐姐?姐姐才是值得郡王另眼相看的大家闺秀。”玉轻烟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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