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仰望、崇拜大英雄那般,“大魏国在你的执掌下,定会大显国威、万世昌盛。”
“你再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姵儿了,你心如蛇蝎,可怕至极!”平西王猛地推开她,“你不是我的姵儿!”
“皇叔……”
兰陵长公主摔在宫砖上,看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去,泪珠如倾。
半瞬,她笑起来,泪雨纷纷仍然在笑,笑声在泪光中颤动,笑得岔气才停下来。
她曲起双腿,环抱成一团,满目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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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宇文熙再次到天下第一客栈找玉轻烟,说要寻一样特别的奇珍异宝哄皇姐开心。
她问兰陵长公主怎么了,他长长地叹气:“我听宫人说,皇姐匆匆下了早朝,关在寝殿,谁也不见,不停地饮酒。”
“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许是丧子之痛郁结于心,无以排遣,借酒消愁吧。”
他满脸担忧,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灵机一动,“我有一个法子,也许可以让长公主的心情好转一点。”
他兴奋地问:“什么法子?”
她说了法子,他对此法很有信心,之后二人便去找她所说的走马灯。
次日,宇文熙又出宫,开心地对她说,皇姐的心情真的好点了,笑了。
“我将我们折的一百只纸鹤串好挂在偏殿,将走马灯放在案上,走马灯缓缓转动,烛光流转,光芒熠熠,宛似天上的星辰,非常漂亮。皇姐看呆了,接着我把你教给我的话说出来,我说:民间传说,每个未出世的孩儿都会升天,变成天上的星辰。而这些光芒会送皇姐的孩儿升天,陪伴他,他不会孤单,会很开心快乐。每一只纸鹤是一个祝福,一百只纸鹤便是一百个祝福,祝福那孩儿在天上幸福安康。”
“长公主就笑了?”玉轻烟问。
他点头,“皇姐问是不是真的,我当然说是真的。”
她暗自叹气,长公主这般伤心,想必高晋扬也很伤心。
宇文熙看着她,眉宇流光。
在皇姐面前,他改了说辞:玉灯光转,每一束光芒都是一颗星辰,只要对着漫天的星辰许愿,便能美梦成真。
皇姐确实开怀了些,答应他不再酗酒。
“轻烟,为何你总能想到这些奇特之事?”他笑问。
“以前看见过走马灯,觉得很好玩。”玉轻烟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我听闻今日一早平西王离京,是真的吗?”
“嗯,他匆匆离京,不知是何缘故?莫非边境有变?”宇文熙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其实,他知道原由,知道皇姐的秘密。
那晚,宫人来报,高晋扬命人将平西王扛往鸣鸾殿,宇文熙觉得事有蹊跷,便命人暗中查探皇姐究竟想做什么。
原来,皇姐摄政全是为了平西王,而不是为了他这个皇弟。更可怕的是,她设计谋害母后,他一无所知,那年,他年纪还小,母后将他护于羽翼下,他只知吃喝玩乐,什么事都不理,不知皇姐有了如此可怕的心思。
兰陵长公主恋慕皇叔,违背伦常,万一传扬出去,便是一桩毁灭皇室清誉的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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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俊杰到底是孩子,将谢氏失踪一事透露给谢绍棠。
谢绍棠来府,老夫人亲自接待。
“老夫人,许久未曾见过舍妹,不知舍妹可在府中?”他尚算彬彬有礼。
“不瞒你,绍芳身染怪病,在乡下静养。”她不动声色地说道。
“还请老夫人告舍妹在哪里养病。”
“绍芳那病会传染给人,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她淡淡道,“我知道你担心她,可我也是为了杰儿、霜儿,才不让他们去乡下。”
谢绍棠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老夫人就是不说谢氏在哪里。
他强,她亦强;他用软招,她也以温情反击。最终,他见问不出什么,唯有离去,却撂下一句话:如若舍妹有什么万一,要玉府鸡犬不宁。
老夫人连忙传玉轻烟过来,问她如何是好。
玉轻烟安抚道:“祖母无须担心,再拖延一阵子。”
老夫人忧心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倘若谢绍棠下次再来,我可是挡不住了。”
“祖母,我会想法子。”
“你好自为之。”
老夫人摇头叹气,回内寝歇息。
这夜,玉轻烟回天心苑时夜已深,冷天晴走在前头,乍然看见昏黄的烛影里站着一人,立即摆出防御的姿势。
那人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一袭黑袍仿若一抹墨染的夜色。
她退出内寝,玉轻烟想走过去,终究止步,“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在找谢绍棠与安西王勾结的罪证吗?有进展吗?”
“证据不足,否则长公主早已动手。”高晋扬行至寝榻前,如在自家内寝似的坐下。
“换言之,近期长公主不会对他下手?”她担心,谢绍棠再不倒,谢氏一事很难交代。
“不好说。”他知道她的担忧,“谢氏一事,我来处理。”
交给他处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没有反对。
他伸手,她凝视他,他看来心情不好,正需要她的安慰。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再沉沦!
心,隐隐的痛,玉轻烟问:“平西王为什么突然离京?”
“此时说来话长。”高晋扬缓缓走过去。
“夜深了,不宜深谈,我想歇着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是否怪我多日不来看你?”他握住她的左手,语声低沉得魅人。
他这样温柔、情意绵绵,她总是无法拒绝,但这次她生硬地甩开他的手,离他远一点,“不是。”
高晋扬剑眉微锁,猜想她今日这态度的原由。
这女人,当真是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玉轻烟的眼底眉梢皆是冷意,“高大人,我真的要歇着了。”
他扶着她双肩,不耐烦地问:“你究竟生气什么?”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累了,想睡觉。”她耐心地回答。
“我要听真话。”他坚持道。
她盯着他,他也看着她,四只乌黑的瞳仁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忽然,高晋扬抱起她,将她放在桌案上,双臂撑在她身侧,锁住她的目光,“不说清楚不许睡!”
即使心很痛、很痛,玉轻烟也要硬起心肠,“我说过,我和你的关系仅限于盟友。”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挖出她的心,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高大人是否过于自作多情?”她冷冷地讥讽,“我只当你是盟友,如若我曾经与你有过亲密之举,那也只是巩固盟友关系的手段罢了,长袖善舞的高大人连这也看不出来?或者高大人动了真心?”
怒火从手心窜起,瞬间燃烧至四肢百骸,高晋扬陡然掐住她的嘴,因用力过猛,她的嘴唇嘟起来,变形了。